白衣帅哥没犹豫,随意点点头,好像并不过心。
于是对杆正式开始。
江里在时光台球非常有知名度。
一来因为他痞帅耀眼的外表让人过目不忘,二来他的准度几乎到了无人能敌的程度。潘登有一句话用来形容江里,即:“只要有下,小里就能下。”
意思是,在有机会进袋的情况下,江里能百发百中。
当然,是在不需要用到杆法的情况下。
两人争夺了开球权,由白衣男生开球。
他打个了防守杆,让白球回到了开球区。江里才不管那么多迂回战术,他用一支公用球杆一撞,将桌上15颗红球全部撞开了。而白球,停在了一个不好不坏的位置,进球有点儿难度。
他只需要赌一个机会,就是白衣男生这杆不能进球。
那么,他下一杆就势必能够单杆破百。
白衣男生又停顿了一下,扶着球杆没动,似乎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他没看球,反倒看了江里好几秒,才闲庭信步般上了场。
江里直觉预感不太对劲。
下一秒,果然见白衣男生已经像一只舒展的大鸟一样趴向球台,俯身的姿势极为完美,未作犹豫已开始发动猛烈进攻。
他一红一彩打得如行云流水,即使戴着黑色的墨镜,也完全不影响他辨别彩球的速度。
江里讪讪地替他捡彩球,一次次放回原点位去。
许是白衣男生那根球杆实在太好用,等江里赫然发现彩球不必再捡时,对方已经打完了桌上所有的球,满分一共147分,他就一杆清台用了七分钟拿到了满分147分。
江里:“……”
斯诺克史上最快清台的大师是火箭奥沙利文,用时五分二十秒。
而这位装逼的墨镜选手,也只慢了一分多钟而已。
看来装逼也不一定会遭雷劈,也可能会赢一盘球和一顿餐厅任选的饭。
江里这下知道这位选手出杆前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大概就是在想,怎么会有这种傻逼对手吧。
江里的脸肉眼可见地变黑,尴尬地转身叫收银员关灯。
收银员喊了声:“不足半小时按半小时收钱,44块,谁付?”
江里挥挥手,答:“我,我付。”
在这不到十分钟里,江里只上了一次场,挥了一次杆,就被来人如此吊打,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白衣男生没有多说什么,把球杆放在1号台的沙发上,礼貌地问:“请问洗手间往哪边?”
赢了球也并没有显露出多骄傲自得,反而还是那副温润如玉谦谦克己的模样。
江里朝洗手间方向一指,左手捏着吃完的糖棍,底气虚弱地说:“那、那边。”
趁白衣男生去洗手间时,江里去前台付了钱。
他在时光台球凭脸打对折,44块钱只需付22即可。可这22也花了他好几天的晚饭钱,一时还是有些心疼。
这时,吃完晚饭的潘登和洪师傅等人一同回来了。
一见到他们,江里就像被欺负的狗子找到了主人,趁白衣男生没回来,咬牙切齿控诉道:“潘总,洪叔,这个外马很邪啊!就跟我打了一盘,一杆147把我收了。”
洪师傅即将和人赌钱,闻言顿时大骇,反问:“这么狠?”
江里点头,吵吵道:“盘口得好好调调,不能被这狗东西骗了!”
几个人边说边往中间的休息区走。
有个九球台的客人正好在喊「摆球」,服务生又正好去吃饭了,江里二话没说跑去帮人摆好,又快速回到潘登他们身边。
他还想说几句关于白衣狗东西的事,余光却见对方已经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只好缄口。
潘登一回头,见到越走越近的清爽少年,惊讶道:“千陵?”
名叫千陵的狗东西开口打招呼:“舅舅。”
潘登顿时笑了,回头问江里:“小里,你说的是他?”
江里点点头,面色难堪。
潘登指了指身边一个空位,说:“千陵,你坐。”
待人坐好了,他又问:“不是说过几天来?怎么今天就到了。”
白衣男生还是戴着墨镜,可江里感觉到他的目光朝自己扫过来。几秒后,男生答:“反正最近眼睛病了,也不用去学校,干脆休了长假。”
旁边的洪师傅问:“眼睛怎么了?”
千陵说:“细菌性结膜炎,就是红眼病,有传染风险,就戴了墨镜。”
一旁的江里:“……”
他有点想打自己十分钟前口出狂言的自己。
还当着人舅舅的面骂人家是「外马」和「狗东西」。
潘登这才开始对江里介绍:“小里,这不是那个和洪师傅对杆的人,是我外甥盛千陵。”说完又补一句:“他打你个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