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存云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呢,他每天都要偷偷亲一下秦方律。
阮存云照例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踩进地毯里,一步步挪到沙发旁边。秦方律胸口一起一伏,睫毛很浓地垂着。
阮存云安静地注视他的睡颜,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昨天他亲了秦方律的脸颊,今天要换个地方。
思来想去,阮存云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秦方律的额头。
他在心里说:晚安。
秦方律在昏沉中感到额头有轻微的酥痒,他迷蒙地睁开眼,看到阮存云往卧室走去的背影。
阮存云赤足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的模样,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他在干嘛?
秦方律躺在沙发上没动,也没讲话,只是努力回忆那不清晰的触感。
软软的,凉凉的,很轻的一下落在自己额头上。
加上阮存云走回卧室的背影,秦方律心里冒出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测。
……阮存云不会是亲了他一下吧?
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猜想。
阮存云逗两句就脸红,至今没敢和自己确定关系,这种乖小孩怎么可能做出夜晚偷亲自己的事情?
秦方律摇摇脑袋,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肯定是在做梦。
他告诉自己,秦方律,你不要太自恋,不要太异想天开。
-
第二天,他们出发去了蓝冰洞。
晶莹剔透的蓝色冰川形成巨型洞穴,阳光透过冰洞,光华折射,仿佛冰雪星球上的琉璃宫殿。
阮存云这两天以来说了太多次“好美好美”,这里四处都是透彻的,将人的眼睛也洗刷得透明清澈,仙境大抵就长这样。
晚上,他们第二次踏上追寻极光的旅途。
阮存云求神拜佛,从耶稣到如来佛祖再到孙悟空全都求了一遍,在车上一直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保佑我们看到一次极光吧!”
秦方律本来挺紧张,告白的腹稿打了好几遍,阮存云这么一闹他倒是不紧张了。
向导碰巧还是昨天那个小哥,记得秦方律和阮存云,招呼他们:“今天又来了呀?”
阮存云忧心忡忡地问:“今天看到的可能性大吗?”
小哥挺直率,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说:“这个真不好说,这几天的天气都算不上太好。”
阮存云瘫入座椅,哀嚎:“不要啊,老天爷开开眼吧,佛祖保佑。”
秦方律笑得不行,忍不住说:“佛祖他老人家应该不管冰岛这块区域。没准圣诞老人可以就近执法。”
结果事实证明佛祖确实管不了这片区域,圣诞老人大概在休假。
等了很久很久,夜空还是一片黑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阴着。
阮存云皱着眉,秦方律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老天爷这是什么意思,连个告白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两人坐在一起闷闷不乐,因为按照计划,他们还会在冰岛待两天,但夜晚没时间再参加极光团队旅行。
向导小哥安慰他们,说很多游客过来都没看到极光的,你们不是还要去北欧其他国家吗?他们那里也有可能看到的。
话是这么说,但冰岛已经是最容易看到极光的国家,其他地方看到的概率更低。
巴士载着一车失魂落魄的游客原路返回,秦方律是最失魂落魄的那个。
他失去的不仅是极光,还有表白场景。
阮存云呆滞地望着窗外,看了一阵子,突然开口道:“其实吧我觉得,这次没看到极光也挺好的。”
“怎么呢?”秦方律问。
阮存云娓娓端上一碗心灵鸡汤:“月有阴晴圆缺,我们也不可能万事如意。这次没看到极光,是遗憾,但也是留个念想,给我们来这里第二次的理由。”
“还有第二次呢?”秦方律问。
“可以有啊!”阮存云点头。
秦方律问:“还是我们俩来吗?”
阮存云顿了一秒,支吾道:“嗯,嗯……好啊。”
虽然没看到极光,秦方律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秦方律接着想,果然昨晚阮存云不可能亲了他。
连这个问题都回答得结结巴巴的,他哪干得出偷亲的事儿。
第三天的夜晚,两人仍然是分房睡。
阮存云的卧室里很快就没动静了,秦方律却睁着眼睛半天睡不着。
他还在想,昨天晚上那真的是个梦吗?阮存云到底亲了他没?
要说他亲了,可能性不大;但要说他没亲,也不是不可能……
秦方律在弯弯绕的纠结和揣测中睡去,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是夜里几点,他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吵醒了。
声音是从阮存云卧室那边发出来的,好像是拖鞋落在毛毯上的声音,接着木地板很轻地响了一下,可能是阮存云踩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