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死反派渣攻(99)
燕父生疏地将手掌贴在燕诀头顶,“燕诀,别在插手谌将军的事儿了,和黎煜也要少来往,有些事,你越是意难平,越是得不偿失。”
燕诀回过头,淡淡地看着眼前即将燃尽的香火。
魏安棠前往宁州的第十日。
没有半点消息,谌修圻和黎煜的案子也是胶着,只是黎燃在今日苏醒过来了。
当日之事,已经由大理寺向黎燃询问清楚,供词已然拟好,交由内阁移交弘元帝。
内阁首辅,张文正,喝着热茶,拍了拍桌上的供词,指腹摩挲着薄薄的供纸,年轻俊逸的脸侧向天边光景,将一沓文书压在了供纸之上。
第十五日,京城大雨。
张文正捧着供词觐见弘元帝,大内侍官前来通传,只言弘元帝身染微恙。
张文正装模作样地行礼告退,却在行至偏殿时,转身入了弘元帝的寝殿。
“文正啊,朕这场局布的怎么样?”
张文正将供纸递给弘元帝,弘元帝看也没看一样,信手将供纸丢入了炭盆。
“陛下英明,挑得手下人去引起西南王的野心,此刻宁州大乱,魏安棠的功劳可不小。”
弘元帝朗声笑道:“朕第一眼就知,他是一颗好棋子。”
张文正将这些时日搜集得来的情报递给弘元帝,低声道:“削藩迫在眉睫,陛下大业可成。”
天牢内。
狱卒清洗着满地的红,将已经折断的鞭子丢到一旁,和之前十几天一样,将牢房内的灯火吹灭,偷偷拿了金疮药,敷在谌修圻一身的伤口上。
他不敢让谌修圻死了,皇帝的命令他不能违抗。
他又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他没尽心办事,他得护着他一家老小。
谌修圻依旧神志不清,甚至越来越混沌,他感受不到疼痛,双眼无物地盯着牢房顶。
谌修圻侧目看向给自己上药的狱卒,狱卒被他泛红且死物一般的双眼看得心里发怵。
狱卒不敢多留,慌忙提着水桶离开,谌修圻正过头,死死盯着房顶,思想断裂了。
他越想忆起自己的前生,系统便会对他的记忆施压,将他的思想牢牢禁锢,甚至将他的全部记忆封锁。
可谌修圻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刺痛再次涌入头颅,十多天的痛感刺激已经让他麻木。
谌修圻眯了双眼,隐约看见一个身穿白衬衣的模糊人影,呼吸逐渐急促,脑中响起一个温柔的男声。
“0号档案,编号1327,谌修圻,归属魏……”
混乱的回忆片段一闪而过,一股浓厚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谌修圻努力回想着这个味道。
这次的片段更为模糊,话语也是断断续续。
“评级合格,基因适配程度95%。”
谌修圻攥紧了束缚双手的铁链,将头狠狠撞在柱上,疼痛刺激着被压抑的记忆,他努力去看清那个对自己伸出手的人。
可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面貌依旧模糊不清,他越走越近,那双匀称修长的手即将握住自己的手,那迷糊的人好像要对他说些什么。
牢门上的铁链落在地面,铮铮作响,突如其来的声响砸碎了谌修圻眼前的片段,谌修圻猛然睁大了双眼,翻涌着血色的瞳孔转向牢门的方向。
满目的血色之中,闯入了一抹玄色。
仅此一眼,躁郁和狂怒揉碎了往日的平和,踏碎了所有的理智,撕破了虚伪的遮掩,在凡体肉胎里横冲直撞。朩狣
黎燃冷眼瞧着神态可怖的谌修圻,缓步行至刑架旁,提了两条铁链,将谌修圻的双手再次加固。
本就缠了三层铁链,如今又多了一层。
只剩一盆炭火的牢房内,铁链反射出扎眼的银光,刺得谌修圻闭眼侧过头,这一举动很好地取悦了黎燃。
但他并不多话,转身寻了墙上挂着的鞭子,牢房内安静了很久,就连谌修圻都只是紧闭着双眼,只有细微的急促的呼吸声。
破空声乍响,鞭子划破幽暗的牢房,倒刺卷走了血肉,重重地溅在墙壁上,斑驳的红痕顺着墙壁滑下,染得黑红。
谌修圻轻哼一声,听不出痛苦,倒像是大梦初醒时的呓语,谌修圻眯着眼,终于垂下头,血色的瞳孔缓慢对上黎燃的脸。
“滚开……滚……”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划过粗糙的墙面,气息微弱,多日重刑消耗了谌修圻的血气和精力,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的精神阀值达到了极限。
像是有什么要失控了。
身上又多了几道鞭痕,血水和汗水沿着颈线滑落,那双惊艳且危险的眼眸死死盯着黎燃。
黎燃现在恨极了他那双眼,恨得想要将它剜下来,狠狠碾进尘埃,踏入烂泥。
那双眼曾经只看着他一人,曾经倾注了深情,而现在,这双眼里根本就没有他,柔和没有了,只剩空茫和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