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嫁了九千岁(198)+番外
为首的人坐在一匹马上,安静地看着他。
是齐瓒。
他看到颜怀隐望过来,纵马往前了两步,很规矩地打招呼道:“先生好。”
颜怀隐问他:“知道是我?”
齐瓒平静道:“左相给我看过你的画像,也告诉了我你的身份。”
“嗯,”颜怀隐就笑了,“也是刘卿云让你等在这里?”
“左相告诉我今夜不太平,”齐瓒道,“他让我带着禁军在这里等你。”
颜怀隐越过他的肩膀,去看他身后层层叠叠的禁军。
“先生教我的,凡事要有忍的耐力,”齐瓒看着他,“我在这里等了你很长时间。”
颜怀隐听见他的话笑了笑,他温声道:“那我再教你最后一个道理。”
禁军之外,兀地冒出了另一些脚步声,那些脚步声不似禁军沉重,充满着猫一样的灵巧,若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过去。
齐瓒一怔,猛地扭过来头,就看到了漫天的,绣春刀的刀影。
颜怀隐的声音适时响起来:“那就是凡事最起码要想到敌人三步以外。”
锦衣卫漫天的光影下,有道纤细的身影纵马而来,齐虞穿了一身软甲,腰间别了三把绣春刀,她见着眼前对峙的局面,大笑道:“看来是赶上了!”
齐瓒看见她,惊道:“皇姐?!”
“柳尚青在城外候着,只等您过去。”齐虞明媚地笑着,她一时竟疯疯癫癫地站到了马背上,手一扬,两把绣春刀穿过众人,只奔向了江敛和颜怀隐。
江敛扬手,稳稳地接住了那两把刀。
齐虞这才有空去看齐瓒,她笑着打招呼:“弟弟好。”
齐瓒明白了什么,他盯着她:“年关一过,你和柳尚青就能去江南封地,远离帝都是非,皇姐偏要此时跟着旧朝余孽?!”
“话别这么说嘛,”齐虞拍拍手,握住了腰间的刀,她那样张狂,“江南我们突然不想去了又如何?人世一遭求的是一个刺激开心。”
她眼中都是快意:“还有什么是比谋自己爹的反更快乐刺激的事吗?”
——
除夕年间的朝华城外向来是空无一人,守门的小侍卫正靠着门打盹。
他头顶,大红灯笼里的灯火摇摇晃晃。
小侍卫迷迷糊糊将睡不睡时,突然听到了马蹄声,马蹄声奔疾,直直将他敲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小侍卫扭头看过去,就见城门直通城里的大道上,有人纵马而来。
等他走近,小侍卫才看清他眉眼,等看清人后,他一时呆在了那里。
竟直愣愣地看着人从他身前纵马而过。
他视线跟着颜怀隐转了一圈,从城内转向了城外,随即吓的呆在了那里。
城外宽阔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士兵,他们都穿着银色的甲胄,在见到颜怀隐的那一瞬间跪了下去。
以霍云平为首,齐声道:“鹤羽军参加殿下!”
喊声惊扰了树上的鸟,它们在黑夜中闪着翅膀,簌簌地离开。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那是他的军队,尽管千疮百孔,仍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
颜怀隐目光清明,他坐在马上一寸寸看过去,平静道:“以后见人,可明说自己是鹤羽军。”
是太子的剑,是未来君王的盾,是无人不敬的鹤羽军。
回答如雷震:“遵命!”
——
后面有人追,江敛纵马,只往没灯僻静的坊市里钻去。
禁军人太多,纵然有锦衣卫,但还是不能完全拦住,不少禁军跟在他身后,嘈杂的马蹄声如急雨压在江敛身后,任谁听了都喘不过气来。
江敛面上没有表情,他纵马拐了个弯,又将禁军甩开了些许。
右面是灯火璀璨的大街,左面是夜深人静的坊市,江敛纵马跑在最中间,想把划开界限的一把长刀。
他在奔跑的马蹄声中想起颜怀隐,于是喉咙发干。
下雨了。
浓稠的乌云在天际翻滚不休,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矜持地泼下了点细雨,雨滴落在屋檐边的灯笼上,和着风浇灭了一盏盏火光。
后面紧跟着的马蹄声中渐渐掺上了溅起雨滴的声音,江敛兀地想到了什么,他一拽马绳,□□的宝马转了个方向,没入了灯火璀璨的大街方向。
他方向转的突然,又突然提了速度,将后面的禁军打了个猝不及防,拉下了不少距离。
禁军摸不透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只能愤怒又慌乱地喊道:“快追上去!”
嘶吼声飘进雨中,再被雨潲进屋子里。
奇巧阁的老板抬头,看了眼从门边潲进屋子里的雨,从柜子上拿上打烊的木牌,慢吞吞往门口走去,要去关店。
奇巧阁专卖珍奇宝物,朝华城中名气大,店面却很小,店里没什么伙计,只有个秃头的老板,一眼看上去大约是黄土到了脖子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