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嫁了九千岁(96)+番外
颜怀隐回去时候骑得很快,夜晚带着湿气的风卷起他的发,将盛夏的蝉鸣远远甩在了身后。
一直马不停蹄地到了朝华门下,颜怀隐才勒着马绳停了下来。
连轻跟在他身后停下,就见颜怀隐坐在马上,望着紧闭的朝华城城门,眼睛一眨都不眨。
他们身前,正好是一长串拉着车,从角门往朝华城运牲畜的车队。
朝华城白日里街上不让过牲畜,猪牛类的牲畜,都要是趁夜里进城,才好赶在清晨贩卖。
连轻不敢打扰他,扛着肩上的小厮安安静静守在一旁。
直到夜色渐亮,牲畜车队早已经消失,晨曦的阳光打在巍峨绵延的城门上,颜怀隐才回过来了头。
他身上都渡了层霜色,一眨眼,凝在眼睫上的露珠就颤巍巍地落下,砸到了他颈子上。
颜怀隐看向连轻,慢慢勾出一道笑意:“我想明白了。”
他家太子殿下想了一夜才能想明白的事,连轻从来都不觉得他自己能立马想出来,于是问道:“主子想明白什么了?”
颜怀隐没有回答他,而是一扬马绳:“走吧,我们进去。”
辰时到,朝华城门准时打开。
尽管是早上,可朝华城是个不夜城,连轻抗个人,跟在颜怀隐伸手一路往京兆尹走去,还是招来了不少目光。
颜怀隐不在意这些,他走到京兆尹衙门门前,没有去敲门,而是走向了旁边的立着的大鼓。
他挽起袖子,拿起鼓槌,扬手——鼓槌狠狠落下,磅礴的鼓声荡开,鼓声吹散了长夜留下的不尽暗沉,太阳的金光伴随着晨曦落下,撒在颜怀隐握着鼓槌的霜白手腕上。
鼓声一声声响起,响到第九下的时候,京兆尹府的大门打开了。
敲鼓为伸冤,不是小事,从门里走出来的是京兆尹本人李道李大人。
李道出了门,就看到了握着鼓槌站在府外长街上的年轻人。
他身上沾着一层霜湿,脸色素白,站在朱红墙边青石砖瓦上,像刚从幅墨还未干的青绿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李道看着他,沉声问道:“你敲鼓为谁伸冤?”
颜怀隐眨了眨眼,笑道:“我为江敛伸冤。”
李道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江...敛?哪个江敛?”
“九千岁江敛,”颜怀隐笑了笑,“我要告禁军总督孟易之子孟静悬,凭总督腰牌,指挥禁军偷移五十万两黄金进江敛府,害他受圣上怀疑,被关小楼。”
第44章
他说出这话后, 是良久的无声。
不但是李道,就是跟在他身后一同前来的衙役们,各个都睁大了眼。
真是天王老子没爹哭瞎了眼, 这江敛坏事干尽,竟然也会有被污蔑的一天?
颜怀隐见他不说话,便问道:“大人,这案子, 你接是不接?”
冤鼓都敲了,怎么能不接,李道咽了咽口水,问道:“本官还未问你,你叫何名?”
颜怀隐闻言,好声好气道:“我叫颜怀隐。”
颜怀隐。
李道想了许久, 才想起来颜怀隐是谁。
这不是那个西北旧部派来帝都的棋子吗?
怎么他也参与进了安顺大街黄金案。
李道按下心中的震惊,客套了一句:“原来是颜大人。”
“颜大人为何这么说,”他紧接着扯出一抹笑, “总不能凭空去告发孟总督的公子吧?”
颜怀隐弯了弯眸, 笑道:“证据我自是有, 进了公堂才能说。”
府门前说的不算数, 公堂上的才叫见证,颜怀隐没进李道这个坑。
李道暗骂了一声猴精,面上却只能笑道:“颜大人, 那么请吧。”
京兆尹衙门伴着清早第一声鼓声,迎来了升堂。
事关承德帝关心的五十万两黄金和安顺大街一案, 又和南阳侯府牵扯不清, 李道穿好官服坐在明镜高悬的匾下, 拍了拍惊堂木, 道:“颜大人,请说吧。”
颜怀隐此时倒不急了。
他似乎也知道这事责任重大,于是温声建议道:“既然事关安顺大街案件和陈府,陛下又心系此案,命我辅助太子殿下追查此案,不如请宫中的公公来此做个见证吧,李大人觉得怎么样?”
李道心道:陛下让你查案,你就这样为难本官?
可颜怀隐一副宫中不来人便不说的样子,李道无法,只能对身边的小衙役道:“去宫中请常宁公公来。”
他说的是请常宁公公,可等人来了,李道一看,脸登时黑了下去。
常宁是来了没错,他身后还跟着了一个斗鸡一样五彩斑斓仰着脖子的江洋,江洋身后又跟着的人配色倒比他简单许多,只面色阴沉的人,手上的铁护腕阳光下熠熠发光。
江敛手下一条咬人不叫的狗——东厂掌刑千户孙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