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楉啊,来坐爷爷身边。”老爷子笑眯眯地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明楉看了下程闫夏。
程闫夏嘴角噙着笑,拉着人绕过凳子,带着到老爷子身边。
肩膀上落了力道,很轻。
明楉顺势在凳子上坐下,侧头间,程闫夏像知道他想什么,也已经坐在了他的旁边。
明楉这才安心地落稳了屁股,对着老爷子又喊了一声:“爷爷。”
“哎!”程庭松笑眯眯地应声。看看自家孙子,又看看明楉。
挺好,这样挺好的。
有老爷子镇压着,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待老人困了,杵着拐杖回去,这饭桌上的菜也被几个大小伙子收拾得差不多。
明楉吃完碗中最后一粒米饭,放下筷子。
程闫夏:“饱了?”
明楉翘着嘴角,点了点头。“吃饱了。”
嵇在桑大手一挥:“吃饱了就撤!”
他迫不及待地看着程闫夏问:“程哥!今晚玩儿什么?”
程闫夏声音淡淡:“你不困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差没将脑袋埋进饭碗里。
嵇在桑挠了挠头,傻笑:“那不是程爷爷在,无聊来着。”
“房间里有游戏机。”
“你不跟我们一起?”
邢文杵着下巴,一双狐狸眼睛在明楉跟程闫夏的身上来回地扫荡。“唔……老嵇,你怕是在异想天开。”
明楉都来了,谁又会想着跟臭烘烘的大伙子玩儿呢。何况还是程闫夏专程将人骗过来的。
嵇在桑摊手:“算了,反正人够。”他勾过身旁两个人的肩膀,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等会儿玩儿什么。
唯有明楉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被吃干净了的青菜盘子发了会儿呆。
吃饱了,脑子不容易转。等明楉眼珠转动,落在身旁的人身上时。那边的三个人已经勾肩搭背地走了。
明楉看了下还待在自己身旁的程闫夏。迷迷呆呆地问:“几点钟了?”
程闫夏掏出手机看了看。
“九点。”
“楉楉想做什么?”
明楉抿了抿唇,看着走远的三个人。小声凑近程闫夏的耳边:“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儿吗?”
程闫夏摇头。“不想。”
明楉「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我想做作业。”
程闫夏也跟着起身,给明楉后头的凳子拉开。“嗯,那我也想做作业。”
明楉笑开,有点傻傻的。“那我们一起啊。”
程闫夏点头:“好,一起。”
——
一墙之隔。
一边吵吵嚷嚷,气氛激烈。一边安安静静,呵欠连天。
明楉看着身前的卷子,只觉得那些文字全部变成了飞来飞去的蚊子。围着眼前绕行,但就是不停着让他打。
明楉吸了吸鼻子,困顿地闭上眼睛将额头抵着桌面。
“我好困呀。”
程闫夏侧头,将手中的笔放下。笔下的一整张卷子上,尽数被他写完了。
他看着连呆毛都耷拉了的明楉,轻笑着,手指在他来腮帮子上轻轻戳了戳。
“就睡在这间,床都收拾好了的。”
明楉迷迷糊糊,额头抵着桌子转动。一双眼睛水色氤氲,巴巴地瞧着程闫夏。
眼睫停驻。看了人家一会儿,他轻轻吸了口气,随后又叹息。
“怎么了?”程闫夏收回手,留恋似的捻着指尖。
明楉瘪了瘪嘴巴。
要是以前,他直接伸个手就能被抱着去洗漱了。只需要靠在人身上,即便是睡着了也有人管的。
可是现在只是现在,他要知足。
红木书桌反着灯光,明楉戳了戳上面的小光点,软趴趴道:“不做了,我想睡觉了。”
程闫夏看着他的侧脸,伸手将桌上的卷子收起来。低声道:“嗯,那我就先出去了。”
明楉撑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像一只没长大的企鹅。
“晚安哦。”
程闫夏笑着揉了揉让软绒的头发:“晚安。”
——
洗漱完,明楉陷落在厚而轻的被子当中。半拉着的窗帘外,星辰寥落。一闪一闪的,像他那重重的长睫。
眼皮再也不堪重负,悄然紧闭。
软乎乎的脸皮蹭了蹭被子,明楉睡得熟了。
程闫夏看着这边熄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卧房是二楼最大的房间。里面装修是简单的灰白色调。
空旷,单调。
洗漱完,程闫夏穿着一件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额前的头发被弄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棱角分明,五官俊朗。没有刘海瞬间多了强烈的攻击性。
他头发上的水没有擦干。湿漉漉的几根黏着成了一缕。水珠沿着发梢,在额角滴落。
程闫夏抓着肩膀上的帕子擦了擦脸,随后抬手将放在书架子上的礼盒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