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槐暗道不好,阎魁这个呆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肯定又要坏他事,可此时他仍在操控幻术,根本无暇阻拦对方。
而已经发散出去的灵力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覆水难收。
沈玉槐眼看自己的幻术就要靠近折风渡的一刹那,对方周身突然散出一阵金光,明明折风渡身侧并无任何真气凝聚,操纵幻术的灵力却在触及那层金光罩被猛地弹了出去。
沈玉槐当下心中一惊,发散出去的神识也险些被反噬,他丹田内气息一阵翻涌,勉强稳住心神之际,只见被金光反弹的那道灵力直直地打在了阎魁身上。
“完了。”
沈玉槐心里如是想道。
这回是真的完了。
被媚术附体的那一刻,原本目露凶光的阎魁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他的手举着刚拔出的大刀停在半空,双眸却露出痴迷的神态呆愣地注视着坐在榻上的人。
折风渡被他的这种眼神看得心中发怵,手中的茶险些泼出去半盏。
正当他怀疑阎魁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要发癫了之际。
阎魁用他手中杀人不眨眼的那把阎魔刀舞了个灵巧的刀花,“啪!”的一声,七尺大汉将阎魔刀插回刀鞘,随后直愣愣地单膝跪在了折风渡面前。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殿中的景象都如迷雾般虚幻了起来,眼中唯余下那坐在塌上的一抹红影。
此刻,阎魁只觉得天地万物与折风渡比起来都显得暗淡无光。
他身上的红不是红,是自己心头的朱砂痣。
他手中端的茶不是茶,是搅动人心的一池春水。
他额间的那抹印记不是印记,是刻在他心间的烙印。
折风渡的一袭红衣像是盛开在九幽黄泉的朵朵曼珠沙华,世间竟没有比他更美好的事物了。
想着想着,阎魁再也抑制不心中澎湃汹涌的情感,当即声如洪钟,掷地有声地喊出了一句,“尊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末了,又献宝似地举起自己的阎魔刀:“俺宰牛养你啊!”
他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沈玉槐以手掩面,不愿再看。
曲无应四处寻觅,思索着能否找个地缝遁了。
折风渡搭在茶盏上的手指越攥越紧。
“啪!”的一声,茶盏……裂开了。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第3章
猝不及防地被人说了一通奇怪的话,折风渡眸底染上一层不悦,他眼风扫过沈玉槐,冷声道:“他这是?”
一旁的沈玉槐愣怔片刻,心中难得慌乱。
折风渡身边的这金光竟如此隐蔽,以他合体期的修为竟察觉不到分毫,而且反噬效果之强更是令合体期巅峰修为的阎魁都毫无招架之力。
沈玉槐当即断定折风渡并没有失去修为,而是……
在他们面前故意隐藏。
并且沈玉槐深知对方清楚自己善用的那些伎俩,若是折风渡决意深究,那他怕是难逃责罚。
于是他当机立断,趁阎魁“花痴”病发的间隙,抬手一掌劈向对方后颈,袖里乾坤闪出数道红绳,眨眼间便用捆仙索将阎魁捆了个结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随后他佯装镇定地看向折风渡,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突发恶疾。”
趴在地上、被捆成蝉蛹状的莽汉仍在用一种如痴如醉的眼神盯着折风渡看。
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尊上的眼里还倒映着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为什么尊上还在和沈玉槐说话?
可恶!
阎魁嫉妒得就快要发狂!
眼睛红得要滴血!
他奋力往前挪动着,试图缩短自己与折风渡之间的距离,却无奈身体被捆仙索束缚住,难以动弹,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地往前拱。
即便如此,阎魁依旧努力地挪动着。
毛毛虫也有梦、毛毛虫也有爱。
就算他们之间相隔山海,他也会证明给对方看,什么叫“山海皆可平”!
下一秒,
“把他的脸转过去……不,把他整个人背过身捆到柱子上,我不想看到他。”
青石玉阶上传来的冰冷声音如一桶冷水浇下,打破了阎魁的幻想。
“是。”
沈玉槐熟练地念了个决,捆仙索立即托起地上的人飘向柱子,随后散开绳结将人反绑到梁柱之上。
曲无应则散出黑雾将地上碎掉的茶盏运走,扫净了地面。
见碍事的终于走了,折风渡靠着扶手,手背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玉槐:“都说说,本尊闭关的这些时日,你们的生活怎么样……”
“过得精彩吗?”
在苍玄宗摸爬滚打数百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的沈玉槐此时已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