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也没醒。
许是楚昭阳的怀抱太牢靠,太让人安心。
竟是比在陌生的床.上,睡的还要踏实。
眼睛都没睁,睡的红扑扑的小脑袋瓜便贴着楚昭阳的胸膛拱了拱。
顾念怕小家伙出去着了凉,便找了条毯子给他裹上,这才随着楚昭阳离开。
***
南景衡离开房间后,却没有立即离开盛悦。
他想了一瞬,拐了个弯便去了程苡安的房间。
可是,站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回应。
“南少。”一名服务生经过,便叫道。
南景衡转头问:“里面那位程小姐不在?”
“请您稍等。”服务生立即拿出对讲,去询问了一下。
而后,说:“程小姐已经退房了。”
南景衡惊讶的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知道了。”
“酒店有她的联系方式吗?”这话,差一点儿,便脱口而出。
随即,南景衡便摇摇头笑了。
他没事儿要人家只见过一次面的小姑娘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就算知道了,还真联系不成?
于是,他到底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
程苡安穿着总经理亲自给她送去的运动鞋,走路的时候,时不时的,便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
她还不知道南景衡到底是什么人,让盛悦的总经理对他那么客气,完全成了小跟班似的。
只要是南景衡吩咐的,总经理必定亲手完成,绝不假手于人。
就连买鞋送鞋这种小事,都是总经理做的。
他客客气气的把鞋交给她,要不是她拦着,总经理好像还想亲自给她把鞋穿上。
程苡安叹口气,这双鞋,好像,还挺贵的。
脑中又浮现出南景衡的脸,她烦躁的甩甩头,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舅舅家门口。
夏家是别墅,但地段不算特别好,别墅也不是多么豪华。
然在B市,能住这样的房子,已经是极难得。
夏青青从小到大上学,身边都不知道有多少同学羡慕她。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想来,舅舅跟舅妈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想回来。
拿钥匙开了院门,走进去,却发现门口凌乱的像丢垃圾一样的摆着几件行李。
这三个行李箱,程苡安再熟悉不过。
她父母去世,她的监护权归夏敬北后,她搬来夏家时,拖着的便是这三个行李箱。
行李箱已经很旧了,但是并没有坏,所以她一直用着。
现在,有衬衣和T恤的一角,从行李箱的缝隙中露了出来。
显然,是被人随意丢弃进去,都没有整理过。
胡乱的一塞,便把三个箱子丢了出来。
程苡安皱皱眉,便拿钥匙开门。
谁知,要是连插都插不进去。
程苡安皱眉试了好几次都不行,便只能按门铃。
没一会儿,门便开了。
却不是家里的阿姨开的门,竟是她舅妈刘玉芹亲自跑出来了。
见到程苡安,并不惊讶。
却铁青着脸指着她:“你还好意思回来!你舅都被你给害进警局拘留了,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程苡安愣了一下,随即便想明白了。
夏敬北和那个中年那人做交易出卖她,自己也跑不了,被拘留,并不奇怪。
“本来就是你们先害我,害了人,不就得负责吗?我是个人,不是个货物,你们怎么能卖了我!”程苡安怒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你连你舅舅都害,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刘玉芹指着程苡安的鼻子,“你父母死的早,你舅舅好心把小小年纪的你给接过来,照顾你,供你吃穿,供你上学,让你跟你表妹一样的生活,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正文 624 你现在就滚出我们家(1更)
624 你现在就滚出我们家(1更)
“要不是你舅舅,你早就露宿街头了!”刘玉芹声音尖刻,肺腑间充满了怒气。“没想到,他接回来一个白眼儿狼!”
程苡安向来知道刘玉芹无耻,但还是被气的不轻:“真要我说吗?这些年,我根本没有让你们花一分钱。我生活,学习所用的花费,全都来自我父母的遗产。你们把持着他们的钱,现在来跟我说我欠你们的?”
“你们给我提供一片屋瓦遮头,我就得为了你们,出卖自己,去陪老男人上.床?夏青青还被你们从小养到大,花费无数呢!你们怎么不卖了她?”
“啪!”
刘玉芹突然高高扬手,一巴掌扇到程苡安的脸上。
程苡安正站在台阶上,本就不太稳。
刘玉芹又这么用力,程苡安脚下不稳,一下子在台阶的边缘崴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一路磕着三阶台阶,倒在了台阶下的水泥地上。
双手下意识的先一步撑住了地面,结果便被坚硬还带着碎石的水泥地擦伤。
就连毛衣都被勾破,细碎的石子硌在她手臂的肌肤上,立即便将她的肌肤擦出了血,又硌出了一个又一个带着深紫色淤痕的小坑,密密麻麻的惊人。
刘玉芹却一点儿内疚都没有,也没有要上去扶的意思。
就连家里的阿姨想去扶,都被她拦着:“不准扶,就要她知道教训!”
阿姨只好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
“你有什么资格跟青青比!”刘玉芹不屑的说,“我们是她的父母,你有吗?”
程苡安被扇倒在地,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么疼,都没有哭。
可是听到刘玉芹这话,眼泪却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掉落。
然后,越哭越急,到最后连成了线。
是啊,她曾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她的父母还在,该有多好。
直到现在,程苡安都不太明白。
夏敬北是她的亲舅舅啊,怎么就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经过这么多年,她知道,舅舅对她或许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
可她一直觉得,就算如此,他们总是有血缘的。
不喜欢她,但也没到要害她的程度吧!
可是今天的事情,告诉她,她错了。
夏敬北何止是不喜欢她,简直没把她当人。
就当她是个没感情的物品,能够随意的送出。
程苡安抹掉脸上的泪。
只是手上,胳膊上,都沾着灰尘和血。
这么一抹,脸上也沾上了灰尘与血迹。
待她站起来,露出脸的时候,狼狈极了。
她看着刘玉芹的目光,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已经没有再把他们当亲人看了。
刘玉芹看着她的目光,却反而越来越生气。
以前程苡安对他们,虽然冷淡,可多少还是能从她身上看出点儿感情的。
可现在,一点儿都没有了。
呵,果然是个白眼儿狼!
“你现在就滚出我们家,我们就当白养你这个白眼儿狼了!”刘玉芹把先前被丢在门口的行李踹下台阶。
正好有一个,结结实实的砸到了程苡安的膝盖上。
程苡安膝盖一痛,忍着没有叫。
另外两个,则被踢到了她的脚边。
“我告诉你,家里的钥匙我都换过了,你就是死乞白赖的要回来都没有用,没人会放你进来的。”刘玉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对程苡安倨傲道。
程苡安不发一语的将脚边四仰八倒的箱子一一扶起来,拉出拉杆来,握在手上。
而后,又抬手,将头发梳理整齐,小心的用手上没有脏的位置,将脸上的污迹和血迹,尽可能的擦干净。
她没有随身带着镜子,虽然脸上仍有些没擦干净的地方,但也已经比之前要好的多了。
这样之后,她昂首挺胸,骄傲的立在那儿,一点儿狼狈颓然都不见。
“我今年19岁了。”程苡安说道,“在18岁时,你们就该把我父母的遗产都还给我。”
她父母除了留下房子与存款这样的遗产外,更有他们所做的工作笔记,家庭日记,还有平时按照他们一家三口喜好而买的那些值得纪念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