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踩下油门，第一次，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送你的礼物。”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余清和。

趁着红灯，顺手就将先前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

看着面前包装精致的礼盒，池让犹豫了下，才伸手接过。

“谢谢。”

“嗯，要去哪里么。”

“去写生，到青城花园。”

“好。”

短暂的交流过后，车里再次恢复了一片安静。

安静的空气在某些时刻会成为最让人窒息的东西。

池让看向窗外，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耳朵却依旧能敏锐的听到余清和的任何动静。

甚至是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车，但就是这么做了。

池让不喜欢拖着别人的感情，同样的，也不愿意拖着自己的。

自从那件事后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过了一个多礼拜，白天事情多，偶尔还能冲掉那些想法，但到了晚上，却还是忍不住的想。

为什么呢。

她还是想不明白。

直到上车前，她突然明白了。

自己还是舍不得和余清和彻底分离开。

作为朋友，她是不愿意离开他的。

但这也导致了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我们，可以聊聊么。”

车子停在了青城公园门口，余清和解开安全带，听闻，绷着的心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能聊，就代表还有机会。

“好。”

最终两个人坐在了公园长椅上，昨天晚上刚下过小雨，椅子上还带着湿润，余清和就拿了些给池让垫着。

并肩坐在一起时，池让酝酿了许久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在嘴里转了好几圈还是没能出来。

难得的紧张让她再次捏紧了衣摆，却在这时听见了余清和的话。

“别紧张，如果你开不了口，那我来。”他说。

大手伸过来在她手上方停了停，见她没有任何反感后，才落下去拍了拍。

“如你所见，我是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喜欢你的男人。”

余清和轻笑一声，又道：“但你想继续叫我姐姐，我也介意。”

看着池让浑身僵直了身子，他没在说话，心底心疼的盘算着怎么安慰才好。

“……其实我猜到了。”

“喜欢你？”余清和反问。

“不是这件事！你明知故问。”池让有些恼羞成怒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再次低头，气势骤降：“是你的性别。”

第一次见面她确实是将她认作了生理意义上的姐姐，但后续的见面里，他基本没太掩饰自己的男性特征。

池让是有时候反应慢，但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她没改口的原因其实是她不想让他难过，喜欢穿女装不是一件让人难看的事情。

但这不代表没有原因，她了解过那些认为自己是女性的男性，也知道他们的痛苦。

在余清和没有拒绝她喊他姐姐后，她也就将他当成了那类人。

“对不起，没銥嬅有提前和你说。”池让又低了低声音，语句里带着歉意。

湿漉漉的声音，让余清和直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但最后能做的也只是拍下她的脑袋，然后说句“你没做错”。

“让让，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骗你。”他说。

池让没再讲话，仍由余清和摸着她的脑袋。

过了几分钟脑袋上的手却还是没离开，她才忍不住的躲了躲。

“……别摸了，我昨天刚洗的头，会油的。”

回答她的，是他的一阵轻笑。

余清和长的极为好看，男装女装都合适无比，脸上绽开笑意时只会夸张他的美。

那么一撇，池让才发现从头到尾他都在看着自己。

不由得脸上一红，立刻又低下头去。

脑子里却想起了刚才余清和说的另一句话。

他说，喜欢她。

“让让，那么下一个话题。”余清和看着她红透了的耳朵尖，笑的眯了眯眼。

“什么？”她说。

“喜欢你啊。”余清和立即回答。

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一下，池让眨眨眼，似乎没想到对方能够回答的如此干脆。

瞪大了些眼睛看向他，在脸越来越红时，又立即逃一样的别开了眼。

她不是没被人表白过，但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你，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喜欢你。”她结结巴巴的回答，转而又怕他误会，又有些慌乱的解释道：“啊，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就是不是那个喜欢，明白嘛，不是那种想成为男女朋友的喜欢，但还是喜欢你的……”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还不如不解释，越说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