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的呼吸渐渐不畅,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他这身子是重点保护对象,平时没事都能隔三差五地罢-工,何况是现在。从上次进食到现在,他已经近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了。
“日初,醒醒。”荀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轻轻拍打秦晷的脸。
秦晷快要喘不上气,额头密密地渗着冷汗,那些衣服裹在身上没有一丝热气,荀觉只得将他搂进怀里,一遍遍地揉搓他的四肢。
衣帽间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如果状态恶化,不用等到穿书者出手,秦晷自己就能把自己干掉。
荀觉焦急地在衣帽间里踱步,到处翻找起来。
刘茵茵的衣帽间干净得纤尘不染,似乎平时有人打扫,连一只蟑螂都没留下。
荀觉自己的棒棒糖存货早吃完了,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在秦晷衣兜里摸索起来。
秦晷那有自主意识的手总是喜欢偷摸藏点什么,今天是厨房顺来的烂菜叶子,明天是门缝里抠下的干漆,而现在……
唔,荀觉在一堆破糖纸里摸出半块融化的巧克力,不知道过期多久了。
荀觉叹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只得试图将秦晷唤醒,投喂巧克力。
谁知他拍打半天,秦晷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秦晷的大脑混混沌沌,身体软得像揉在海棉里,视野中一茬接一茬,走马灯似地变幻着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浅薄的意识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生病了,他需要休息,可他在任务里,他不能倒下。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把那些模糊的影像看清楚。
荀觉的脸一次次从幻象中掠过,然后是夏箕奇、薛小梅,包括那只乐天派的鸡,接着又有一些人,一个个顶着陌生的脸,说着无情的话。
他猜这可能是他原本的记忆,于是更想伸手抓住。
然而影像变幻太快,他什么也捞不住。
忽然之间胸腔像被石头堵住了,压得他喘不上气,他下意识挣扎,拼命发出声音,而眼睛却涌出了泪水。
一股排山倒海的悲伤镇压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睛。
唇角粘粘的,有温热的熔液流入口中。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粘粘的是荀觉的唇,这人似乎正把吃的送进他嘴里。
舌尖传来可可的香甜,可惜不多,他下意识搂住荀觉的脖子,勾了勾舌尖。
“唔……”荀觉第一反应是坐起来,看看这人好些没有,结果冷不丁被缠住,倒有些意外。
这短暂的失神使得“敌军”占据先机,一路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等到反应过来,脖子又被锁住,彻底走不了了。
荀觉只得奋起反击,强势地掐住媳妇儿的下巴,收复每一寸失地。
好半天,秦晷才从头昏脑热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我……我怎么了?”他眼底泛着水光,视野里的荀觉扭曲变形,但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所以身体尽情地虚弱无力,连声音都透着浓浓的疲倦。
荀觉用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感觉温度降下一些了,这才有心情开玩笑:“你还好意思问?秦日初,你有意思吗?正儿八经地问你要不要法式热吻,你拒绝,结果搁这儿欺负我呢!”
秦晷:“?”
他嗡嗡的脑瓜子花了好长一会才找到笑点,可惜笑不出来:“多久了,刘茵茵来了吗?”
他说着,挣扎着要起来。
荀觉只得用力把他拽回怀里:“老实呆着,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
“好了,不逗你了,一切有我,你放心。”
秦晷倒回去,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好在神志总算清醒一些,他迅速判断出眼下的形势,慢慢放松了身体。
舌尖残留着可可的味道,他舔了舔唇,忽然安心地笑起来。
“笑什么?”荀觉问。
“还以为要死了,谁知一睁眼,阎王爷这么帅,那我还是不要活了。”
“嘿!阎王要是长我这样,那人间没几个活人了。”荀觉擦干他脑门的汗,察觉他确实好些了,彻底放下心来。
秦晷从下而上望着他那张哪怕失忆也无数次令自己着迷的脸:“荀觉,我好像梦到了我原本的记忆。”
“嗯?”荀觉搂着他,耐心听他说。
“可能是任务禁制的关系,我什么也看不清,可我能感觉到,那些回忆很压抑,是灰色的,很……难受。但当我睁开眼,看见你,整个世界都亮起来。”
“说什么胡话,你才是那道光。”荀觉哄他。
“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全世界。”
荀觉拇指擦过他的唇:“怎么,刚吃过甜食就会哄人了?要不要老攻给你笑一个?”
秦晷无声地笑了下,脑袋在他胸口蹭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再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