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他怆然大吼。
轰!火光冲天。
爆裂的天然气将他囫囵吞没。
惊天动地的摇晃再度传来。
漂亮护士浑身是伤,被大石头轰回地面:“还没好吗?要撑不住了——!!”
说话间,连排建筑整个儿倒塌,滚滚浓烟让人看不清它的全貌,视野里一片黑沉沉,犹如死亡的形体,幕天席地将他们吞噬。
“哥——!!”夏箕奇带着哭腔喊。
刘茵茵卡住了。
她的半边身体已经出来了,但另外半边,不知是否和黄春蓉的技能有关,就像被粘合剂粘在了黄春蓉的身体里。
秦晷一把夺过手术刀,飞快地剁着黄春蓉的肚子。
碎肉飞溅,场面血腥,秦晷浑身淌血,目光森然地瞪大了眼睛。
蔓延的火光扑到了眼前,充当盾牌的铁皮门烫得惊人,竟把荀觉的手心烤出了焦香。荀觉支持不住,只得一把掀了它。
铁皮门迅速卷曲,融成锈水。
这时,就听一声婴儿啼哭刺破天际,刘茵茵终于出生了!
所有下落的巨石骤然停住,悬浮在半空,火光也不再扑溅,如同被喷了冷冻剂,保持原形冻在空中。
下一秒,无论巨石还是火舌开始回缩,龟裂的地面慢慢合拢,倒塌的树木重新被泥土掩埋。
云开雾散,被浓烟遮住的天光重新铺满地面。
轻柔的风掠过。
死去的一切在婴孩的新生中缓慢复苏。
一身是血的众人来不及惊叹眼前这磅礴而恢弘的场面,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虽说任务和现实的时间有差异,但失去记忆的日日夜夜都不是假的,每一份等待和努力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击。
如今,尘埃落地,激荡的情绪也像这恢复如初的石头,缓缓地从心底抽离。片刻的宁静后,更加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住了他们。
漂亮护士捂着嘴,和战友们相拥而泣。
秦晷没有言语,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静静望着荀觉。
荀觉朝他张开双臂,微笑起来。
于是秦晷一个助跑飞扑,手脚都缠在荀觉身上,用力地亲吻他。
荀觉激烈地给予他回吻。
四下里异常安静,刘茵茵在他们身后变大长高,慢慢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过了足足十多分钟,大家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秦晷用鼻尖蹭着荀觉,眼睛闪着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他:“还以为要死了。”
“嗨,谁说不是。”荀觉低笑。
两人对视片刻,又开始亲吻。
最初的喜悦已经过去,剩下的是满满的温情与爱意。
秦晷道:“我当时想,如果我要死,得先把你拢在怀里,这样我们就能死到一块了。”
“巧了不是,我也这样想。”
“真的?”
“真的。”荀觉把他往上托了托,压低声音,“其实我还有点怕,怕你恢复记忆,翻脸不认人。”
“瞎说。”秦晷手指沿着这人耳廓一点点描绘,满足地微笑,“你算什么人,你是我的狗啊。”
“昂,要给你叫一声吗?”荀觉忍俊不禁。
风暴过后,彼此心里都胀得满满的,望着秦晷眼底那层发自内心的光,荀觉知道,他这一生的劫数算是过去了。
“那我们这是不是可以回去跟你爸断绝关系,每天996过二人世界了?”
“不仅过二人世界,我们还要要养一只鸡,过最平凡的生活。”秦晷说,“我们要种花、养鱼,每天提着菜篮子,手牵着手去和卖菜的大妈吵架。”
“要是吵不过怎么办?”荀觉笑。
秦晷竟认真想了想:“那就打吧,我是不成了,你这身子骨不错,一挑整个菜市场没问题。”
“你就不怕人菜市场找我麻烦?”
“怕,不过你不是还有我吗?”
两人对视片刻,再次深吻。彼此都停不下来,想把对方团巴团巴,揉进心里去。
从相识到现在,整整五年。前两年他们聚少离多,总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挥霍;后三年他们又彼此怨恨,想把对方从生命里抹去。直到此刻、眼下,他们才真正拥有了对方。
天地化为无物,全世界都形同背景。
眼睛虽然闭着,却能在心里描绘对方的模样,身体里全是对方的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薛小梅陡然一声惊呼:“老大!”
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荀觉眸光森寒,下一刻脚跟急转,将原本对着刘茵茵的、秦晷的后背换成了自己。
噗!血柱喷涌,染红了天幕。
长大成人的刘茵茵不知何时握了把刀,直扎荀觉后腰。
“荀觉——!”秦晷眼里喷出火来,下意识伸手向刀尖摸去,入目一片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