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默契让秦延肆很不舒服,冷冷哼了声。
秦晷这才转向他:“刘茵茵刺杀荀觉那把刀是凭空出现的,我推测是穿书者临时死前给她的。”
“那你觉得这说明什么呢?”
秦晷沉默片刻,再次抬头,目光灼热:“假设你说的是实话,那么妈妈、荀觉还有赵拓都是被这样的纸片人杀死的。我们的世界一片混乱,高层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秦延肆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手伸向桌底,按下了双面镜的开关。
隔壁房间出现在眼前。
让人意外的是,那也是个审讯室,审讯的不是别人,是刘茵茵。
“你们……”秦晷有些难以置信,站起来,慢慢走向镜子前。
刘茵茵双手戴着手铐,双脚被捆在椅子腿,脑袋低垂着,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
坐在她对面的两位审讯官神色严肃,主审讯官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刘茵茵,你既然知道组织,就不该心存侥幸,你的穿书者已经死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没人救得了你。”
刘茵茵双目涣散,喃喃地重复:“我说了,是巩都,他是个疯子……”
“刘茵茵……”
对话陷入循环,僵持起来。
秦延肆道:“整整半个月,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一开始还闹着要请律师,把我们这里当成什么地方。”
“你们就这么温和地问?”荀觉有点诧异。
这种重复询问,连他都不稀得用,他还以为反穿书组织能游走于现实法律之外呢,没想到竟这般人性化。
秦延肆难得瞥他一眼:“说到底她只是没有觉醒的纸片人,按规定是我们的保护对象,要用刑,必须向高层申请。高层……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秦晷转过身来。
秦延肆:“作为底层员工,你们眼中的高层是一个整体,可事实上,高层内部也有分歧,立场不同,派系也不同。所以我才说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这一出实属找死!”
说起这个秦延肆又一次怒火滔天,狠狠拍着桌子。
秦晷敏锐地道:“但我没死。”
秦延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爹我,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秦晷:“……”
他细想了想,当时保镖只是来抓他,并没采取远程攻击。如果开枪的话……唔,保卫处是有几个能力超群的狙击手的……
他瞥了秦延肆一眼,有些心虚了。
当时没考虑太多,只想要个真相。他被组织压迫得太久,又不知道荀觉如何,心中着急,本来只想问问秦延肆,谁知道那地方自带环绕音响,结果雪球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他耳朵尖有些红,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
看他这样,秦延肆又高兴起来,臭小子还是明事理的,这优点随了他。
谁知荀觉懒洋洋挡在媳妇儿面前,冲秦延肆道:“这不是当爹该做的么,儿子闯祸,爹不收拾,那要这爹干什么?”
秦延肆立刻又瞪圆了眼:“……什么?”
“爸,谢谢啊。”荀觉笑嘻嘻地说。
秦延肆:“……”滚你-妈,谁是你爸!
秦延肆脑门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
这时,门被敲开,一名下属前来汇报,之前的申请终于批下来了。
秦延肆挥挥手:“去吧。”
下属转身出去,没一会,出现在双面镜里。
秦晷问:“什么申请?”
秦延肆回答:“吐真剂。”
说是吐真剂,其实是一枚淡蓝色的小药丸。
主审讯官喂刘茵茵吞下后,刘茵茵的状态更差了。
主审讯官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刘茵茵。”刘茵茵双目无神地回答。
“性别?”
“女。”
“年龄?”
“21。”
一切都对得上,开始进入正题。
“你知道穿书者是什么吗?”
“是医院。”刘茵茵回答。
“为什么是医院?”
刘茵茵:“它不属于这个世界。起初,只是因为我不小心移动了棋盘,一盆花就掉下了窗户,后来,我明白了,医院有自主意识,它告诉我世界的本质,我不过是个纸片人,活在一本书里。命运、遭遇、家庭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编织好的,都是骗局。”
“知道这些你什么感受?”
刘茵茵:“我很愤怒,我觉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应该被摆布。”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想成为医院的继承人,但前提是,我必须先帮医院清除坏人。”
“谁是坏人?”
“黄春蓉、巩都、还有……你们。”
“你知不知道黄春蓉也是穿书者?”
刘茵茵顿了两秒:“知道,她还想帮我解脱呢。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所谓的解脱不过是让我放弃家产,以满足她自己的需求。她根本不是为我着想,而我,只相信我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