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叽叽扑扑翅膀,跳进秦晷怀里告状。
秦晷说:“还能怎么办,自己捡的鸡,含着泪也要养下去。”
荀觉:“不是我捡的。”
秦晷:“不是你表弟捡的?”
“我表弟?”荀觉眼珠一转,乐了,“倒也是,一家人呢。”
他笑眯眯把夏叽叽抱下来:“玩吧孩子,可劲儿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夏叽叽惊悚地看着他,反倒不敢走了。
“走啊。”荀觉踢它屁-股。
夏叽叽不走。整个儿趴在地上,怂怂地用翅膀捂住了眼睛。
荀觉奇怪:“你还学会作妖了是吧?”
秦晷扯了扯他:“可能它不是针对你。”
“什么?”
“你家这幅油画太诡异了。”秦晷盯着转角的墙壁说。
此时他们站在三楼的一个拐角,白墙上挂了五幅大小不一的油画。其中四幅小的都是后现代静物风,唯有正中最大的那幅,画着一个八个蛇头的怪物。怪物身体一片赤红,如同血淋淋的肉团,八大蛇头形态各异,互相扭曲缠绕,像是竭力发出令人耳聋目眩的嘶吼。
荀觉盯着画看了看:“不是挺正常么。这是日本的八岐大蛇,是我爸一次偶然的机会,从一位过世的名画家后代手中买来的。当时花了八千万呢,直到现在还时常有人来打听这画卖不卖。”
“可你不觉得放在一堆后现代风格的画作里,很不搭吗?”
“是不怎么搭。不过这是我妈随手挂的,她说颜色差不多就行。”荀觉道,“你不知道,我爸妈早年很穷的,骤然发达了,身上怎么都脱不了暴发户的气质,这屋里的装修大部分是我姐后来改的,我也改了一部分,那要按我爸妈原来的装修,能丑瞎你的眼睛。”
秦晷无语地看着他:“有你这么说爸妈的吗?”
荀觉:“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实诚。所以说,你要在这房子里发现什么风格不一的东西,那不一定是有鬼,也可能是我爸妈随手搭的。”
“二老不是过世了么,为什么不换下来?”
“我从小看习惯了,觉得还行。再说这已经是家里最便宜的画了,更贵的都在银行里锁着,摆家里不合适。”
秦晷:“……”谢谢,有被凡尔赛到。
他弯腰想把夏叽叽抱起来,谁知这货死活不肯起,爪子把地毯抠得死紧。
秦晷作势往前走,吓唬它:“你再不走就把你留在这。”
“咕!”夏叽叽害怕,仍旧不敢起来,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晷。
秦晷叹气:“你这画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走过去,把画翻过来,什么也没有。
他又后退几步,盯着画看了五秒后,神色陡然一紧:“这是……衔尾蛇?”
“我刚不是说了么,这是八岐大蛇。”荀觉说着,走到他的位置,笑起来,“你说那些扭曲的蛇头?不是,那只是角度错位,你看下面,蛇的颈部连着身子,其实并不是相互盘绕的。”
“……”秦晷皱起眉头。
被荀觉一说,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夏叽叽的反应怎么解释呢,这货虽然怂,但也不至于看见一幅画就腿软。
他只得环视四周。
在画的对面,有一排折叠门,门边有密码锁。
他奇怪:“这是谁的房间?”
“啊,这是我姐的首饰间和衣帽间,都是珠宝首饰限定款,价值比较高,平时我都叫管家锁起来。你要看吗?”
秦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里是荀觉自幼生活的地方,很多细节在他看来习以为常,而在秦晷眼中却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比如这里,一幅神话传说里的邪神油画,恰恰挂在时尚风格的折叠门对面。如果这房间是荀觉父母的卧室,那倒也没什么了,问题是他姐。一个时尚,充满艺术家气质的青年女性,怎么会容忍那幅八岐大蛇破坏自己的风格?
秦晷思忖间,荀觉按开了密码锁。
一股邦德街气息扑面而来,耀眼的灯光,时尚风的装修,只在杂志出现的限量款衣物包包……秦晷粗略看了一圈,并没看出什么异样。
最后,他绕到一扇玻璃门边,里面陈列着好几个橱柜的珠宝。
“进去看看。”他让荀觉把门打开。
灯光亮起,珠宝的耀眼光芒令他有瞬间的眩晕。
“这么多钱,就这么大喇喇地放着?”他问。
“她喜欢呗。再说这也不是很值钱,不过是些当季限量款,真正有价值的都在银行里,那里安保严格,丢不了。”荀觉说着,拿起一个盒子里的戒指,“看,她有时还放些不值钱的玩意,专门用来打脸那些塑料花姐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衔蛇尾戒指,她小时候捡的,那时候家里穷,她宝贝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