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发小掰弯之后(42)
“这里不是排练室吗?”易星霖吃惊。
“排练室在隔壁,正经的排练室,所有乐器都有。”钟思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们还是半年前那个连地下室房租都付不起的无名小乐队吧?”
“这半年我从网上也看过你们不少消息,知道你们积攒了人气,”易星霖抓了抓头发,“但是还是觉得落差感有点大。”
“不大,不大,我们还跟以前一样,都在等着你回来。”大荒用力一捶易星霖的肩膀,抓着他的手臂,从客厅的墙壁上推开一扇门,“星子你看,排练室跟这间房已经打通了,我们租下了两个套间,而且是长期的。”
易星霖往那间排练室看了过去,这是一个两室两厅的套间被打通,因此排练室的面积足够大,放下了乐队的整套乐器不说,甚至另一侧还放置着投影和录影设备。
钟思站在易星霖身后,声音低沉地说:“这一次我们是玩真的,不再是想在小舞台上唱唱歌就好。”
易星霖回头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半年时间,他没想到他只不过是想留住过去,远星乐队却已经走往更光明的未来了。
易星霖将自己带来的军鼓和镲片放在那套看上去还挺新的架子鼓旁边。
他拿着那只崭新的鼓棒在低音大鼓上轻轻敲了一下。
是他最熟悉的架子鼓,但敲上去的感觉却有些陌生。
易星霖不自觉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荣冰站在那儿,沉默无声地伫立着,但一直在看着他。
他心里顿时感觉踏实了。
大荒调了一下贝斯,向荣冰挥了挥手:“这是你朋友吧?让他进来坐啊,站门口干嘛呢。”
荣冰没动,大荒的手僵在半空,很有些尴尬。
钟思低着头在吉他琴弦上扫了一下,没打算解决这僵硬的沉默。
易星霖于是跑过去,拉了一下荣冰的手:“要不你坐我边上吧?看着我打?”
荣冰这才嗯了一声。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乐队其他人。
钟思说他们今天排练一首老歌,是易星霖在远星的时候就已经演出过很多次的,歌名是《钟声》。
易星霖看了一眼曲谱,旋律涌上心头,所以表示没问题。
但易星霖等到荣冰坐在自己身后,才发现他给自己出了多大的难题。
刚才的踏实感不复存在,荣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满满都是压迫感。
鼓手虽然是坐在乐队最后方的位置,但在摇滚乐队里,鼓手掌握着乐队的节奏和情绪,必须比任何成员都更稳。
易星霖作为鼓手始终很稳,他很少激动,每个节奏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但这首钟声曾经让他在演出现场差点失控。
可能因为钟思写的时候问过他的意见,他在歌词里投入过心血,并且有一段歌词是由他来唱,他第一次陷进去之后差点抽不出来。
钟思选择用这一首歌作为他们的重新开始,自然是有些私心的。
他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将易星霖拉回到他的身边,并且再也走不了。
在开始排练这首歌之前,钟思将歌词本放在了易星霖面前。
但他这个举动显然多此一举,易星霖从头至尾就没有看过歌词。
钟思听到易星霖打出第一个鼓点,就知道易星霖对这首歌烂熟于心。
同时,他觉得自己胜负已定。
钟声里属于易星霖的那句歌词是:远处的钟被敲响,遥远的思念被埋葬,骨子里的轮廓不为人知,悲伤的曲调传唱万年,我只想握住残梦,只想握住一个梦。
这是易星霖填的歌词,当时他心里想的是海的对岸杳无音讯的荣冰。
易星霖唱歌时的声音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他的歌声清澈,高远,不带任何技巧与修饰,情绪外放。
唱完这一句之后再接上汹涌的鼓点,将这首歌的情绪推到顶峰。
每一次,这都是整场演出最沸腾的时刻。
钟思在易星霖的鼓声之后再进行最后的清唱,没到这个时间他都会握紧话筒凝望着鼓手的方向。
易星霖不在的这半年,他基本没有现场演唱过这首歌,即使迫于现场的呼声不得已而唱了,他也不会凝望谁,只会紧闭着眼睛任凭观众的欢呼声将屋顶掀翻。
这一首歌排练到最后,他们的情绪同样被推到顶点。
钟思眼眶润湿,看着易星霖的方向。
但他发现易星霖在敲完一段鼓,放下鼓棒的时候,第一个动作是转头看向荣冰。
是了,今天多了一个人。
不再是当初的原影重现了。
“休息一下吧,我去抽根烟。”钟思声音低哑地说完,放下吉他走了出去。
钟思情绪明显不对,但乐队里的人早已经对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习以为常,大荒和周季都走过来围绕在易星霖身侧,他们觉得此时此刻大力夸赞易星霖进而让易星霖留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