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帐幔怎么没放下?”看见她们的动作,曦光才发现了不对,往常她午睡时,殿内的帐幔都是要落下的,可今日竟然拉起来了。
她心中若有所思,不由问道。
“是陛下命奴婢等拉起来的。”宫人回答。
云芝巧手为曦光挽起发,轻笑着说,“陛下说晚霞这样好看,您一定会喜欢的,就命奴婢等开了窗户,拉起帐幔,好让您醒了就能看见。”
猜想被证实,曦光怔住,抬眼看着镜中人,心跳声声,迟迟不能回神。
“陛下呢?”心念涌动,她忍不住问。
“陛下在书房。”宫人答道。
曦光不由有点失望,不知为何,她在这一刻忽然就很想看看皇帝。
“娘娘稍待,已经有人去请了,陛下稍候就能回来了。”云芝拿了首饰,笑着回答。
“去请?不,不用,快让人回来。”曦光立即说,皇帝既然去书房肯定是有事,她又没事,何必搅扰。
“是陛下说的,您醒了就让奴婢们去禀报。”云芝立即说。
曦光去挑首饰的手一顿,方才慢慢递给云芝。
不多时,殿外一行脚步声响起。
秦枕寒进殿,绕过帐幔,就对上了窗前回眸的曦光。
她一身月白衣裙,漫天晚霞绽在她身后,红的耀眼,白的夺目,惊心动魄。
“睡得可还好?”脚步微顿,秦枕寒面色如常继续迈步,笑着问。
“很好。”曦光轻声回答,无声注视着秦枕寒,眸光莫测。
秦枕寒心中躁动,难以平息。
对,就这样看着他,一直一直。
依着太医的叮嘱,曦光休息了好几天。
早在来到弥山猎场的第二日,秦枕寒就宣布了这场盛会的开始。
登基八年,秦枕寒对别的宴会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每年,或是春天,或是秋天,都会举行一次围猎,今年就选在了秋天。
帝王率众,首先射杀了一头猛虎,令得所有人都士气大振。
曦光不能出门,整日里就呆在玉台之上,眺望着远山林中惊起的飞鸟。
有虎啸狼吟,整个弥山可谓是无比的热闹,也让她十分怀念。蜀州多山,也多猛兽,她小时候就捡过一只小豹子回去,在她离家的时候,那只豹子已经做奶奶了。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外面一阵热闹,行礼声远远传来,是皇帝回来了。
“这么早?”曦光有些惊讶,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弓马娴熟,尤其习惯打猎,听说往日来围场,从来到走,每日都徘徊在山中。
“陛下定然是舍不得娘娘,想着早些回来看你呢。”云芝笑着说。
曦光呼吸一缓,一时间没有接话。
可她们是装的啊,皇帝如此,不过是生性谨慎,为了防止万无一失罢了。
“不许胡说。”曦光说,迅速恢复了平静。
云芝轻声应是,可一双眼睛却笑意不止看着曦光。
喧闹声靠近,曦光侧首看去,就见秦枕寒大步走来,顿时一怔。
往日这人锦衣华服,金冠玉带,冷沉倨傲,但今日为了围猎,换了一身箭袖长袍,早晨出发时,她只觉这一身很利落英气,却难掩其华贵雍容,等到如今打猎完一身煞气回来,贵气稍褪,更添了许多英气。
不像金尊玉贵的皇帝,反而更像英姿勃发的将军。
曦光一时竟难以回神。
“朕打了一只虎,等炮制好了给你垫脚。”秦枕寒对上她的双眼,面上笑意更甚,过来温声说。
“虎皮?”曦光回神,忙问,“斑纹是何颜色,深还是浅?”
见着她话语随意,却并不惊喜,秦枕寒面上的笑意稍淡,回答了道,“颜色有些浅。”
曦光顿时一笑,道,“浅色的?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了。”
“怎么,曦光看见过深色的?”秦枕寒发现端倪,不动声色的问。
“我一位师兄曾经为我打过一个,铺床很舒服。”曦光笑着道,隐有些怀念。
她入门最晚,当时大师兄都已经五十多岁了,一个个看着她就像看自家的晚辈,一直都对她十分呵护,吃穿用度,虽然呆在山野,却从未委屈过她。
“只是虎皮?”他轻声问。
世间猛兽多着,没了老虎,还有狼,还有狐狸,他心中暗自盘算起来该怎么捕。
“还有红狐,豹子,熊皮,狼皮,很多。山上有的,我都有。”毕竟她那些师兄们闲的没事干总爱打打猎,顺带就为她带回来了。
秦枕寒嘴角拉直,垂眸喝了口茶。
丝毫没发现皇帝忽然的沉默,曦光有些怀念她那张铺着兽皮的柔软大床了。
曦光总想出去,可每天都被秦枕寒好声好气拦下,硬是修养了好几天,才总算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