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他们也有过闹矛盾的时候,有一次和程骁南约了去商场,这人迟迟没出现,出现时,嘴角带着擦伤,一看就是打过架了。
问他为什么打架,他偏头不说。
虞浅当时的拍摄团队里,有个工作人员家的儿子就因为打架,被人用刀戳进腹部,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还没好转,工作人员眼睛都要哭瞎了。
所以她对打架,还是有些敏感,说话也就冲了些。
不过那天程骁南态度一直很好,她说什么,程骁南都用玩笑化解过去。
后来在虞浅质疑他的学霸人设时,他说,下次我把试卷给你看?
之后的几天,虞浅去南方拍了一组照片,时间太紧张,忘记带充电器。
那时候也没有移动电源,等她想起来给手机充电,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手机充好电,倒是没有其他信息,只有程骁南发来的一条:
【姐姐,我生病了。】
虞浅结束拍摄,当天上午的飞机回地都市,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去程骁南学校。
他这次没□□,拿着请假条,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校门出来。
虞浅降下车窗问:“装病?”
程骁南弓了背,把额头凑到车窗边,哑着嗓子说:“真生病,发烧呢,不信你摸。”
他那天确实病了,额头滚烫,上眼皮也泛红。
盯着她瞧的样子,像一只奶豹。
虞浅带他去医院输液,答应他等他退烧后请他吃晚饭。
那家医院的输液大厅是一排排蓝色的塑料椅子,虞浅买了个热饮回来,转头看见程骁南挂着输液瓶,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没挨针的那只手还玩着手机,丝毫不见病态。
“你要没什么事儿我走了。”
“哎,别说话不算数啊,不说请我吃晚饭呢么?不请啦?”
虞浅总觉得其中有诈,坐过去问程骁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烧了?”
程骁南蹙着眉心想了一会儿:“可能联系不上,想你想的吧。”
这弟弟嘴里没一句正经的。
要不是医生测出来的体温真的是38度,虞浅都想当场走人了。
电话里的孙月以为虞浅好奇程总,索性多说了几句。
“程总这人是有点难懂,你知道么,公司那个‘肺子’烟灰缸,就是程总的主意,不过好像还挺有用的,我看我们部门领导都不怎么去吸烟室了。”
虞浅眯缝起眼睛:“谁的主意?”
“程总啊。”
好,行,知道了。
程骁南坐在酒店大堂,其实真存了点想偶遇的心思。
但也是真累,这几天熬夜是熬得狠了点。
过些天虞浅的那场概念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设计师和他沟通了无数次。
然后这个设计师还有个毛病,不顾时差,总在夜里10点多开始对话,凌晨2点结束。
他在大堂坐着觉得困倦,干脆睡了一会儿。
没想到睁开眼睛,就看见身旁桌上的东西。
黏糊糊的烟灰缸就放在他睡前看的那本杂志旁,上面戳着一支吸完的蓝莓爆珠香烟。
香烟暗灭在上面的地方,烧出些焦糊感。
别说,真有点触目惊心。
但程骁南看的不是这个,他看的是烟蒂上的淡淡口红印。
以及,放置在烟灰缸旁的一瓶绿豆百合。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把这些放在这儿的。
程骁南保持着仰靠在沙发椅背上的动作没动,却忽然笑起来,笑得几乎呛住。
总觉得虞浅把东西放在这儿时,在心里感谢了他八辈祖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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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彼得回国这几天,虞浅得空便会陪他出去走走。
十月的前几天都是法定假日,帝都市区十分热闹,但就是多年前的这份热闹里,彼得失去了他挚爱的妻子和孩子。
所以在这世界热闹非凡的时刻,他一反常态地沉默。
帝都不只是一座发展飞速的一线城市,也是世界闻名的古都,它拥有三千多年的历史。
彼得就站在某处古迹前,忽然叹气,灵魂沧桑得像随着这座城市历经千年。
在这种时刻,虞浅这样的人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至死不渝的深情。
假日结束的前一天傍晚,为了避开外面的用餐高峰,虞浅和彼得留在“梧桐里”的酒店餐厅用餐。
酒店餐厅有堂食座位,靠近窗边,也有带着隔断的小包间。
虞浅和彼得选了个包间位置,点了法餐和红酒。
也许和心态有关,他们聊到的话题都有些沉重。
但彼得重新开口说话,总归是好的。
彼得说了一些曾经和爱妻之间的事,半晌,他看着虞浅,忽然问:“你就没遇见过什么对你影响深远的人?哪怕一个?”
“有。”
“比如呢?”
“比如我妈,比如那些恶意揣测我的人,比如控告我说校园暴力的人,比如说我和你有一腿的媒体。”
虞浅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太多了太多了。”
彼得翻了个白眼,说,你就不能在这个喝红酒的夜晚,稍微吐露些真言,稍微说点有情调的事情?
“比如?”
“比如,你印象深刻的,异性。”他的重音落在“异性”这两个字上。
世人都难以免俗,总想听点绯色八卦,连彼得也不例外。
虞浅笑了笑,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和彼得提起:“是有那么一两个。”
“不会说是你父亲吧?”
虞浅摇头:“我都没见过,他怎么影响我?”
那两个对她有影响的异性,其中有一个,是邻居家的哥哥。
“给你讲讲我邻居家的哥哥吧。”
邻居家的哥哥叫韩初,大虞浅三岁,算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学霸。
她妈妈曲莉雯在世时,最爱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拿虞浅和韩初比较。
曲莉雯甚至希望,虞浅以后能和韩初谈个恋爱,最好嫁给他。
用曲莉雯的话说,韩家是往上数三代都是书香门第,好家庭。
但虞浅提起韩初,只觉得在她站在人生最悬崖的时刻,韩初扮演的角色,是那个掰开她紧抓住悬崖边的手的人。
也算是间接让她变得更坚强了吧。
有那么一段时间,虞浅真挺羡慕学霸。
所以认识程骁南时,程骁南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下意识回答,学霸。
也就是随口一说。
给彼得讲了邻居家哥哥学霸的事迹,正讲到他保送研究生时,可能是隔壁包间的食客散场,有推门声和关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