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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反派(25)

“停!停下!”

宁子濯用力扯着缰绳,却是徒劳,只得仓皇喝道,“你们还愣着作甚?帮忙!”

薛岑最先反应过来,忙打马向前,试图帮忙。

可还未靠近宁子濯,他身下的马儿亦是口吐白沫,发狂般横冲直撞起来。

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

所有人的马都疯了,马蹄声,嘶鸣声,还有惊慌喊叫声,林子里乱成一团。

除了赵府的马匹。

虞灵犀拼命安抚着身下嘶鸣惊狂的红马,匆忙一抬眼,便见赵须和赵玉茗的马安然无恙地站在外圈,在一群疯马中显得十分突兀。

赵玉茗脸都白了,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赵须。

“不可能,不可能……”赵须喃喃,脸上闪过明显的心虚慌乱。

他昨夜明明只在虞家的草料中下了药,好让今日赵家能夺得魁首……可不知为何,所有的马都疯了。

莫非是闹鬼了?

林中一片混乱,尖叫不绝,虞灵犀听不清赵家人在说些什么。

可他们在一群疯马中如此明显,且神色有异,傻子都清楚赵家有问题。

继而,赵须低喝了句什么,扬鞭在赵玉茗的马臀上一抽,带着她逃离了现场。

与此同时,宁子濯控制不了疯马,从马背上坠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身影踩着马背跃去,虞辛夷单手拽住宁子濯华贵的衣襟,带着他稳稳落在地面。

宁子濯吓得眼睛都红了,还未来得及道谢,便见那疯马高高扬起前蹄,朝着虞辛夷的背脊踩踏下来!

虞灵犀心中大骇,顾不得去追赵玉茗,忙死命抽着身下马臀,朝阿姐奔去!

烈雪嘶鸣冲上前,将宁子濯的疯马撞开,撂起的马蹄堪堪擦着虞辛夷的肩膀落下,避开了致命一击……

虞灵犀来不及高兴,却见疼痛使得被撞开的那匹疯马彻底暴动起来,红着眼一口啃在了烈雪的脖子上!

霎时烈雪颈上鲜血如注,痛得人立而起,载着虞灵犀朝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岁岁!”

“二妹妹!”

虞辛夷的惊呼和薛岑同时响起,两人来不及反应,拔腿追去。

可满林子都是疯马,虞灵犀骑的又是万里挑一西域良驹,光凭人力如何追得上?

宁殷来到林子里,瞧见的就是如此画面。

虞灵犀的马甚是警觉,昨夜察觉到草料味道不对,便没有再吃,中毒比其他马要浅得多。只要她力求自保,不多管闲事,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

“还是多管闲事了。”宁殷低嗤。

那抹熟悉纤弱的身影颠簸在马背上,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将虞辛夷和薛岑远远抛在后面。

没人比宁殷更清楚此时虞灵犀落单,意味着什么。

他清冷淡漠的视线落在一旁惊魂未定的宁子濯身上,那是他此行的猎物。

刚往前行了一步,斗篷的一角被荆棘挂住。

接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是赵家兄妹逃了出来。

宁殷的视线落在那件温暖的斗篷上,歪着头,权衡盘算了一番利益。

脚步改了方向,他往大道中间行去。

“闪开!”

赵须大喝,却并未减慢马匹速度,而是直冲冲朝道中阻拦的那人踏去!

那少年非但没有闪避,反而在笑。

是的,他在笑,唇线扬起,可目光却是阴冷的,仿佛在睥睨一只朝生暮死的蝼蚁。

一种被野兽盯上的不祥之兆笼罩心头,赵须来不及勒马,却见那少年将他从马背上狠狠拽了下去,砸在道旁。

那少年,甚至只用了一只手。

“赵须!”赵玉茗的惨叫声中,赵须如同死人麻袋般滚落沟渠。

宁殷抢了赵家的马,利落勒马回身,抬手将匕首刺入马臀,疼痛使得身下灰马不要命地朝林中奔去。

虞辛夷追到一半,便见一骑离弦之箭般从身边擦过,朝着妹妹失踪的方向奔去。

马背上猩红的斗篷随风猎猎,是个她不认识的少年。

……

耳畔的风宛如刀削掠过,密林的树枝不断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虞灵犀匍匐在马背上,死也不敢松开缰绳。

“停下,烈雪……”

她强撑着神智,手掌勒得生疼,刚开口说了四个字,便被剧烈的颠簸弄得咬到了舌头。

胃中翻涌,嘴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浑身都疼。

没事的。

她安慰自己:等烈雪跑累了,自会停下……

但很快,她这丝奢望也破灭了。

林子到了尽头,前方隐隐透出光亮,却是一处嶙峋的断崖。

烈雪冲出林子,在离断崖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堪堪刹住,踏碎的石子纷纷滚落崖底,极度的惊狂和疼痛使得它口鼻吐沫,嘶声人立而起。

那跃起的力度将虞灵犀抛在半空,缰绳离手,她如断翅的鸟儿般,直直地朝崖底坠去。

抛起的心脏还未落到底,一条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紧紧攥住了她下坠的手臂。

第16章 第16章 独处

虞灵犀是被潮湿的冷风刮醒的。

浑身都疼,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立刻听见身侧碎石噼里啪啦滚落深涧的声音。

虞灵犀彻底清醒了,扼住呼吸,僵在原地不敢动。

这是断崖中段一处石壁,宽不过四尺,长盈半丈,形成一处向外凸出的坑洼平台。头顶有棵半弧形的老松延伸,密沉沉挡住了上方视线,不知离崖顶树林有多远……

而下方,则是雾蒙蒙望不到底的深渊,稍有不慎坠下,必定粉身碎骨。

扭头一看,宁殷就昏躺在她的身边,双目紧闭。

虞灵犀想起来了,她坠崖时是宁殷追了上来,飞扑攥住从马背坠下悬崖的她。

他一个字也没说,只紧紧握住她的腕子,另一只从峭壁嶙峋凸起的岩石上不住攀援擦过,带起一路血痕。

最终他攀上那颗扭曲横生的山松,缓住二人下坠的速度。

在体力耗尽之前,他用力将自己和虞灵犀抛至这处勉强能容身的平台。

他尚在昏迷,脸朝下趴着,半截腿都悬在石台外,凌乱的斗篷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来不及迟疑,虞灵犀忙跪坐倾身,用尽全身力气将劲瘦沉重的少年拖上来,往峭壁里头挪了挪。

用力将宁殷的身躯翻过来,虞灵犀才发现他眉骨上有细小的伤痕,左手五指更是血肉模糊,想必是下坠时寻找攀援物给蹭伤的。

从遇见宁殷开始,他就在受伤。

哪怕这辈子有自己的干预,他仍是不停地受伤,上辈子无人照顾的他,还不知道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半空风声呜咽,天边乌云翻滚,头顶的劲松被吹得哗哗作响。

虞灵犀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中最坚硬的那部分在软化,消融,最终泛滥成灾。

她眼睛微红,用冰冷的指尖轻拍宁殷的脸颊,哑声唤道:“喂,醒醒……”

指尖刚碰上他的脸颊,宁殷便猛地睁开了眼睛。如野兽般凌寒枯寂的眸子,黑漆漆映不出丁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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