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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饮一杯无(203)

虞北洲深沉不定的眸光微闪。

也是了。宗洛的武力值向和不相上下,只要想挣脱,并不是件难事。之前不挣脱,要么是还想同扯掰清楚,要么则是四周有人不欲如此。

挣脱后,宗洛连回头都没有,径直朝前离去,仿佛方才的切不过个微不足道,不需要过多在的『插』曲。

没由来的,这样平静的,满眼失望的宗洛,比前歇斯底里,满心苦楚的宗洛更让虞北洲胸口作痛。

怒火升腾而起,刀尖渗出滴滴答答的血。

“明明昨晚师兄才在师弟身上放浪沉沦,现在句话也不愿同师弟说了,当真薄情至极。怎么?是怪隔着层衣服,师弟没能疼爱你?”

白衣子停住了脚步。

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被激怒,而是淡淡地道:“虞北洲,你的目的经达了。”

“你以权力为锁链,以责任为牢笼,利我的亲情,我的理智,我的情感,我的切,把我囚禁在皇城。”

说着这样仿佛丧气般服软的话,宗洛却像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完完全全丧失了活力,表情近乎于空白。

如果是在寒关的时候,是具被痛苦翻来覆去折磨的行尸走肉。现在,就只剩具被愧疚和谴责折磨不堪的皮囊。

虞北洲顿了下,重新扬起虚伪的笑容:“是的,没错,我的目的达了。”

“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宗洛字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生怕虞北洲听不懂,再度重复遍:“你只是想让我恨你吗,虞北洲?简单了。”

从巫祭大典召开前的醉酒坦白,北宁王府暗室发病,再巫祭大典封储,王府前对峙,宗承肆被诬告谋反下诏赐死

这切的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三天之内。

从绝望如释重负,即将真相大白的痛苦挣扎,最后又被打落良心谴责,有口难言的境地。再加上之前得知真相的痛苦,绝望,折磨和坎坷。

宗洛感觉像是过了漫长的生,比任何辈子都要长。

“你以为我为了你的费心遮掩而痛哭流涕吗?不,我从未祈求过你给我这些。我只恨这不清不楚,强硬附加给我的切。”

宗洛脸上终于浮现出自嘲般的冷笑。

原这些痛苦,是可以终结的。

暗室里抛开切,放纵沉沦的夜晚,让窥见了这疯狂外皮下包裹的不安灵魂。

无可否认的是,个时候,心底甚至生起过些微小的期待。把这切还给虞北洲,或许还有冰释前嫌的机。或许就连自心里点最开始因为对方仇恨不服输,不愿承认的悸动,也能真相大白。

然而没有如果。

恢复了正常的虞北洲永远不有什么正常人的情感,更不可能懂得什么叫爱。

只刀子,点点刺伤别人,又刺伤自。

给了人希望,又打落深渊是什么感觉?

宗洛只当自晚的心软是白瞎了眼。

“恭喜你,你赢了。”

要是放在往常,宗洛绝对不说出这样的话。

但并非以德报怨的大善人,更非割肉饲鹰的圣人。

只是个普通人,个有着自喜怒哀乐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虞北洲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把困在这里,甚至算了每条退路,也只能认栽。

“如果你做这切,只是想让我恨你,我经有足够理由。”

“除非你自站出来,将这切回归原轨,拿走属于你的东西。”

于是宗洛将成为储君后的每天,都视为自的赎罪,

“让我解脱。否则,直死,我都同你永远无话可说。”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赐婚===

这番对话并没有持续久, 很快,通报的宫人就带来了渊帝的口谕。

听见渊帝传唤他过后,宗洛没有再拖延, 再同虞北洲废话一秒钟, 径直随着宫人离。

以宗洛也没有发现, 自己第一次把虞北洲说到哑口无言。

红衣青年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神『色』晦暗不明,待到那截白『色』衣角消失, 这才迈开脚步跟了上。

待他再回到金銮殿上的时候,殿内零零散散跪了一地的人早已不见。

内侍们抬上桌案, 在桌案上放上午膳,正热的膳食正冒着腾腾热气。

“儿臣参见父皇。”

正背对着殿门,负手立,凝视着面前七星龙渊的渊帝道:“坐。”

冕旒背后的面容依旧冷硬,只在四下无人, 只有宗洛时稍稍缓和些许。谁又能想到, 就在一盏茶前, 这位暴君震怒,不仅下诏书命薛御史彻查此, 将其他皇子府的下人全部赶宫外, 还放言参与者死。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 现在整个皇城都风声鹤唳。特别是六皇子府的人,那叫一个吓得屁滚『尿』流。

即使距离上一回渊帝命裴谦雪大刀阔斧地改革,血洗皇城过后, 这位暴君已经许久没有彰显过自己的怒气。

然这不并不意味着皇城里的人们忘记了当初处于这位暴君恐怖/统治下的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相反,正是因为渊帝许久没有动怒过, 这一次动怒,才更加怕。

要知道,那是四皇子啊!!

当初登基,还以说手足亲情至少不比自己的亲子。但四皇子却确确实实是渊帝的血脉,虎毒不食子,年来除非谋反情节恶劣,否则列国诸王大都是将其贬为庶人,少有直接赐死的情况。

这一下,也不知道少老臣胆战心惊。

当年就传闻渊帝不仅弑杀手足,甚至还『逼』死先帝,想来也并非空『穴』来风。这么想来,弑杀手足,弑杀父亲,杀个皇子也还算正常。

渊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宗洛没有急着入座,他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儿臣方才诏狱见了四皇兄,儿臣以为四皇兄至少为皇子之躯,父皇赐下鸩酒,难免有伤和气。”

若是宗承肆真谋反了,宗洛不会为他说话。

但说到底,这辈子宗承肆大概率还就是虞北洲陷害的,不过是常见的杀人灭口罢了。

上辈子渊帝健在时,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么一茬。重生后还如此宗洛身为储君,还是得说几句话。毕竟残杀手足登基常有,帝王杀子却着实不常见,传后渊帝这个暴君名头,恐怕就得和历代大暴君桀纣看齐。

渊帝淡淡地道:“这才当上储君第一,竟然就劝谏,你胆子倒也是越发大了。”

谁都知道,劝谏还能在渊帝全身退的,也就只有裴谦雪。

除此之外,就算是薛御史和沈廷尉几位心腹,也得斟酌斟酌。

“儿臣只是觉得,四皇弟谋反未遂,不至赐死,但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却是绝对足够。且恐于父皇威名有碍。”

“若是谋反遂了,今日你恐怕见不到他后一面。”

面对唯一一个造反都敢直言的劝谏,渊帝没有动怒,反倒平静地吩咐宫人布菜:“朕是那种在意后人青史的人吗?”

“儿臣不敢。”

虽然宗洛这么想,但是渊帝这么说来,又是另一回了。

布完菜后,章宫里的宫人全部一个接一个低眉顺眼地后退,将殿门和窗子严严实实关好,把这方地界留给父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