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能饮一杯无(88)

“鲜少有人知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虞家公子竟然也会有这样狼狈而癫狂的时刻。每一次发病的时候,从身体里漫出来的焦躁几乎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让他愈发渴求鲜血和疼痛......理所当然的,这一天是虞北洲最不愿被人知晓的一天,虞家所有撞见他发病的下人,全部都在第二天被扔到了乱葬岗,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也正是这段描述吸引了当初的他。

宗洛很吃战损型主角,特别虞北洲还是个美强惨。

作者把他描写的越惨,宗洛就越觉得带劲。

穿书前宗洛还为自己的性癖羞愧过,觉得自己可能内心深处是个变态。当然,等穿书后看见虞北洲本人,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都能被叫做变态,那虞北洲算什么?

好歹宗洛只在心里想想,从不付诸于行动,而虞北洲则是明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脑子有病。

当然,因为只看过评论区和前三章的缘故,宗洛也不是特别清楚虞北洲月中发病时具体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上辈子宗洛端正自持,没打算开剧情的金手指对付虞北洲。

要怪,就怪这辈子的虞北洲着实把他惹火了吧。

宗洛心情愉悦地拐了个弯,却不想在暗巷里见到出乎意料的一幕。

一座富丽堂皇的府前,几位粗布奴仆正推开门,将一位颇为眼熟的紫衣青年扔出门外。

而后者就像一张漏了风的破布麻袋,滚落到雪地里,再无声息。

又过了不久,暗处不知道守了多久的奴仆才敢现身,痛哭流涕。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廷尉府。他家的白泰宁白公子,常年和老六混在一起,宗洛以前还揍过。

这是必经之路,宗洛也没有刻意避开。

走近了,他才发现,叶凌寒伏在冰冷的雪地里,浑身上下竟然只披着一件仅仅用以蔽体的衣服,裸///露出来的后背肩头上满是青青紫紫的可怖痕迹,没有一块好肉。

听见脚步声,束手无策的奴仆抬起脸。

身着白衣的皇子正撑着一把同色的伞从暗巷中走出,身姿颀长,宛若天人。

“三......三殿下。”

看见来人,奴仆像是在茫茫大海里抓住救命稻草,端端正正跪到地上:“求您救救我家太子吧。”

如今太子正昏迷不醒,身上高烧未退,生死不知。

为了能够顺利回到卫国,质子府早已家徒四壁,这大半夜的,别说找大夫,就算拿药也不一定拿得到。

“上回九皇子的那件事,是老奴实在看不下去......故作主张说的。”

叶凌寒叮嘱过他,叫他一个字不准往外透露。

但现在非常时期,奴仆也顾不上那么多,生生把额头磕出了血:“太子当初受了刑,后来撑不住昏了,从始至终都没透露过您和八皇子的秘密。您在猎艺场上质问,太子也只是代奴受过,从未辩解过一句。”

“若您要罚,老奴愿受千刀万剐......只求您高抬贵手,救救太子吧。”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皇城静谧的夜晚, 磕头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三殿下,求求您了......”

奴仆跪在地上,额心满是糊在一起的血, 看起来凄惨无比。

那日猎艺前, 或许是有人在百家宴最后一日看见了特意避开风头来投签的叶凌寒,一时多嘴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宗弘玖那里,后者怒不可遏,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冲进质子府, 随便寻了个对大渊皇子不敬的由头,抓起来就是打。

面对宗瑞辰可能还有些收敛,面对这位无人关照的卫国质子,宗弘玖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不仅把叶凌寒当狗骑,还经常把他打到三天下不来床。

这一回也是, 宗弘玖铁了心要把叶凌寒打到没法参加猎艺。所以那些有手脚功夫的内侍们一开始就没留情,你一拳我一脚下去, 几下就把叶凌寒背上打得青紫一片。

奴仆早就被踢到一旁, 缩在狭窄的墙角里。

他颤巍巍地抬头, 从人缝里看, 叶凌寒紧咬着牙关不吭声,嘴角全是血, 模样凄惨。

“好啊, 平日里怎么没发现你是块硬骨头?”

宗弘玖恶狠狠地道:“给本皇子打, 往死里打!把腿打折了!”

太子殿下, 这又是何苦哇!

奴仆一边求饶,一边止不住流泪。

明日猎艺,可是回归卫国的唯一希望。若是今日真的被打折了腿, 那日后也就不用指望了。

奴仆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咬死牙关都不愿意说,就连叶凌寒也想不明白。他从来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偏偏会在这样一件事上,学那些可笑的忠烈之人,缄口不言。

拳打脚踢的声音响彻这方寒冷的殿宇。

就在宗弘玖让手下去拿刑具,要私底下给叶凌寒尝尝新研发出来的刑法时,奴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是、是八皇子!他是故意伪装的痴傻!”

待这些人走后,追随叶凌寒从卫国而来的老奴跪在地上,哭着为自家太子清理身上的血痂和伤口。

“殿下,对不起,是老奴的错,老奴这就去投湖。”

老奴是他从卫国带来,唯一跟随他到现在的奴仆。

这些年,其他的那些随从,要么是卫国其他皇子安插在他这里的眼线,要么则贪恋大渊的荣华富贵,早就从质子府跑了。

只剩一主一仆。

紫衣青年半阖着眼:“......不怪你,莫去。”

三皇子于主子有恩,宗瑞辰也算太子在大渊偌大皇城里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

其实老奴心里都清楚,宗弘玖若是再打下去,主子会不会坚持不住告密还难说。毕竟猎艺一事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对比私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主子也从来不是一个分不清主次轻重的人。

但是没说毕竟还是没说,这做不得假。

可老奴没想到谁,猎艺场上三殿下找上门来时,主子也不曾为自己辩解一句,道出实情,而是在生生受了对方一剑。

奴仆如今说出来,只希望素来高风亮节的三殿下能念在殿下并未告密的份上,高抬贵手。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三殿下依旧气不过,他豁下这条贱命也未尝不可。

“三殿下,您向来济弱扶倾,求求您救救太子吧。”

就在奴仆以头抢地,恳求宗洛的时候,正趴在地上,像滩烂泥的叶凌寒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指尖。

痛,浑身都像被马车碾过一样作疼。

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不说,腿/间更像是被撕裂一般,混着血和叫人作呕的黏腻触感,硬生生将他劈成两半。

清祀过后,卫国来的使臣便要回去。

这几天,叶凌寒一直在想办法递拜帖,求见使臣一面。

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错过了此回,等到卫国彻底废立太子,那叶凌寒此生都没有回归故国的希望了。

然而卫国使臣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对他闭门不见,投出去的拜帖有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