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哑仆,则更不可能说话。
好在他们这样,也没有要阻拦宗洛这位手持玉佩的贵客的意思。而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既如此,宗洛便弯腰提起地上那盏扇面的宫灯,在这周围转了一圈。
有时候他也是佩服虞北洲。
自己家王府还把气氛搞得这么压抑,他一个人住着也不嫌瘆得慌。
如果没猜错的话,虞北洲现在应该就在这个附近。
宗洛的视线在哑仆周身扫了一圈,又看向他们背后的殿宇。
这里是北宁王府的书房。
结合宗洛前世看文看剧的经历,秘密大多藏在书房里。
看着他推开门,哑仆的面色终于变了。
他们惊恐万分地看过去,这也验证了宗洛的猜想。
“嘎吱——”
提着宫灯的白衣皇子轻轻将书房门合上。
明亮的灯将偌大一个书房照亮,也照亮里面古朴大气的摆设。
桌案,砚台,纸墨,竹简......还有挂在墙上的行军图和一旁的沙盘。
看起来很普通也很平常。
越是平常越有鬼。
宗洛在书房内转了两圈,也没能发现什么不对。
想起方才哑仆的神色,他基本能确定虞北洲就在这里......或者说在书房的暗室里,只是他一时找不到暗室的开关。
就在他打算东找找西摸摸,把桌上几个玉器拿起来试试的时候,黑暗深处骤然传来一身压抑的喘///息。
与此同时,宗洛似乎也闻到了淡淡的潮湿的气息,内里带着铁锈味。
他停下动作,安静地侧耳听。
约莫十几息过后,宗洛终于确定,这声音来自于他的脚下。
既然确定了暗室的位置,那开关就好找多了。
半柱香后,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地面骤然凹陷下去,露出一截幽深不见底的台阶。
冷风席卷而来,带着浓烈刺骨的血腥味。
宗洛想了想,还是把宫灯放下,拿了一支随时可以点燃的火折子,谨慎地朝台阶下走去。
越往下走,温度反倒越冷,刮得人脚脖子都在疼。
不仅如此,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发浓厚,甚至到了宗洛怀疑虞北洲是不是丧心病狂到在这
“哒、哒、哒......”
没来由的,心境一向古井无波的宗洛也开始期待起来。
他即将窥见虞北洲最大的秘密。
原文里那么多男配,也就只有裴谦雪窥见过虞北洲发病时的模样,似乎还是某一次在宴会上,不小心喝错酒引发的,比起每月十五的例行发病只能算九牛一毛。
终于,他的脚底触及到了坚硬的地面。
宗洛刚想吹起火折子,却骤然被一双滚烫的手攥住了脚腕。
黑暗里,有人低声道:“师兄。”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暗室内昏暗无光, 只有背后石阶高处灌进来的冷风,呜咽作响。
“师兄。”
这声音同平日里的懒散和漫不经心大相径庭,反倒嘶哑, 晦涩,其中隐含着深不见底的渴望。
攥着他的手滚烫灼/热, 指腹如同蛇一样紧紧贴着他的脚踝,热意侵染到衣物之内, 仿佛要把他偏冷的温度也激起来,卷着沉沦到更深海底。
“啪嗒。”
宗洛猛然一惊,手里的火折子一时没能拿稳,骨碌碌滚到地上。
以他的警觉, 竟然等到虞北洲的手切切实实抓住他脚脖子上时才反应过来,这简直匪夷所思, 荒谬至极。
浓厚的血腥味充盈着这处并不算狭窄的暗室。
由于视野受限, 宗洛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究竟是个什么景象, 就连虞北洲到底怎么抓住他的都不明白。
“放手。”白衣皇子冷声道。
毫无动静。
那几根手指反倒越收越紧, 狠厉到几乎生生把他骨头捏碎的程度。
为了防止虞北洲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宗洛反手转剑,七星龙渊在手心上旋出翻飞的圈, 划出一道清丽惊鸿的剑光,径直朝着地上砍去。
“呲——”
下一秒,剑尖传来清脆的刺入血肉的声音。
宗洛惊愕地低头。
火折子早就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他这一剑下去,虽说没有用多少力道,却也不偏不倚瞄准着虞北洲的肩头。
若不想受伤,就只能松手。
令人惊讶的是,虞北洲竟然没有躲。
他握着宗洛的脚踝, 另一只手轻轻握住这截如同苍山暮雪般冰冷的剑尖,任由鲜血从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流淌而下,着迷般地摩挲着,轻声呓语:“师兄......师兄......啊,是你啊。”
白衣皇子皱了皱眉。
如果说方才还只是怀疑,现在他就是确定得虞北洲有些不大对劲了。
似乎陷入某种迷障幻境。
但你要说他不清醒吧,他又认得出来自己,就很奇怪。
虞北洲喃喃自语:“瑾瑜......”
他抓着七星龙渊的手越发用力,宗洛一惊,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想要收剑入鞘。
就像虞北洲当初说的一样,即便要厮杀,也要堂堂正正将对方斩于剑下,而不是趁人之危。
就像宗洛今天来,也只是为了看虞北洲的笑话,而不是来弄死他。
羞辱自己的死对头永远比直接给他一剑要来得痛快,特别是对虞北洲这种变态来说。
结果宗洛用力扯了半天,发现——扯不动。
不得已,他在手上附上内力,这才把七星龙渊从对方手里抢了回来。
结果宗洛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扯过来的刹那,人也跟着过来了。
“哗啦啦啦——”
沉重的铁链声在暗室里响起。
白衣皇子被另一具滚烫的身躯猛然扑倒在冰冷的地面。
身上压着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宗洛屈起膝盖往上顶,却被对方狂暴汹涌有如千斤顶般的内力强行压下,反倒轻而易举反剪双手,摁在地上,被迫敞开自己。
“你......”
宗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瞳孔一瞬间放大。
平日里宗洛同虞北洲的武力值只能算不分上下,认真打的话都是五五开,很难说出个谁一定比谁强来。
要不然鬼谷子也不会等他们出谷历练个五六年后,这才递信给他们,让他们自己选出继承鬼谷衣钵的人选。
但是刚才,宗洛深厚的内力甫一用出来,就有如石沉大海,被紧紧用手臂箍着他的人尽数卷走。
他心底惊疑不定,一时间倒也没轻举妄动。
滴滴答答粘稠的血顺着墨发滴落在宗洛的额心鬓角,比体温还要烫。
有人亲昵地将头靠了过来,在他脸颊旁呵气:“师兄,你好香啊。”
虞北洲抱着这具躯体,眯着眼睛,就像一只毛茸茸而慵懒的野兽。
就像无数个夜晚,他独身一人返回宫殿,不睡龙床,反倒爬进冰棺里,抱着师兄,兀自自言自语。
沾满血的滚烫指尖蹭到宗洛的下颚:“可是师兄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短暂的温存骤然中止。
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撕咬落在了白衣皇子修长的脖颈表面,硬生生将上次还没好全的绷带扯开,汲取内里香甜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