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所承认的一切，他才经历那么一瞬，就已经心痛欲死，而她，却是在那样的境遇里挣扎，直到知道他的残魂还未完全消散，心里才重新有了阳光。一步一步想尽办法将他的神魂滋养。

曾经，他不惧死亡，只要死得有价值，能够扭转宿命。所以自爆元神是他的算计，长命锁也是他的安排，只不过那时候他并不确定自己的神魂还能不能存活，那是唯一的例外。那时候的他，神魂还很虚弱，或许会真的彻底陨落，如果侥幸活着，长命锁就是他的寄生之所。同样，他也没有想到，她能蘀他养魂。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她就做到了。

她在苦难里挣扎，而他心中的那个花苞，最终绽开，那是妖艳的火红色花朵，点燃了他的冷血，填满了他的整个人生。是千万年来，唯一的悸动。一旦沉沦，就深入骨髓，再也无法自拔。

若她死，他不独活。

……

“虚风，暂时离开浮云岛，这些天魔或许就能找回神智！”苏寒锦躲过攻击进入到了生命之树上，冲着虚风道。

“生命之树乃虚空兽的根本，吾宁死也不会离开！”回答的是一位中年人，他身上带了伤，说话的时候还在咳血，那等样子，立刻引起了虚空兽的共鸣。

“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浮云岛上，若我们离开，岂不是将浮云岛拱手让给天魔，天魔会将浮云岛毁于一旦，我绝对不会离开，要与浮云岛共存亡！”又一人道。

说话的两个是虚空兽的长老，最开始的时候，苏寒锦就曾问过，是不是可以避开朝圣之路，或者先将虚空兽转移，奈何大长老并不同意，并且这朝圣之路也无法更改，圣子更是只能锁于云冠之上。所以，那时候苏寒锦只能放弃这个念头，然而现在，将它们转移，是唯一的机会。

“哪怕全族灭亡，也要留守在此？”苏寒锦厉声问道。

“然！”

却在这时，狐离天怒吼了一声，“混账，老子拼死拼活断了三条尾巴，就为了保护你们，现在明明有机会逃生，你们却顽固不化！想把老子们都害死么？”

夜旻君也立刻道：“你们虚空兽能够划破虚空瞬间离开，我们可做不到！刚刚她都差点儿自爆元神了！那只天魔虽然现在蘀我们挡着，但你看它完全不攻击，任由那些天魔撕咬，能挡得了多久？而你们的血是最大的诱惑，恐怕它的清醒，也坚持不了多久！”

那长老脸色一变，忽然道：“众位恩人先走，我们来拖住天魔！”

“虚空兽是最善良的种族，然而你们的生命之树，汲取的却是域外天魔的力量，你们自由的飞翔，浮云岛的生机盎然，都是建立在天魔不断陨落的情况下，所以，他们才会因为你们的血肉疯狂，这个时候，还要留在这里吗？”苏寒锦盯着那位长老，语气沉重地道。

沉焰的身子已经在摇晃了。

他身上无比坚硬的鳞甲也被咬烂了不少。掀开的铁甲里面血肉模糊，天魔什么都吃，同族死后也会将同族的血肉吞噬，因此这个时候。他也是遍体鳞伤。

他一人也无法阻挡全族，天玄剑门的其他修士虽然压力减少，但也要打起精神，对付那些冲过沉焰的天魔。就连苏寒锦在说话的同时，也要与漏网的天魔战斗。

虚空兽被护在最后，他们也很虚弱，但那虚弱并非是与天魔直接战斗，更多是因为祭祀生命之树和辅助修士，使得灵气耗尽内息紊乱造成的。他们是天魔的食物，被大家护在了最中央。那云冠上的鲜血，更多的是修士所流。天玄剑门剑阵，在苏寒锦落下之前。已经有两个十人剑阵被天魔攻破。其中。有数人命丧天魔之口。

“生命之树。哪怕它纯白无比，也是由天魔的力量所化。”沉焰低低地咳嗽了两声，“这世间最纯善的虚空兽一族。纯洁无暇，谁会想到。竟是天魔孕育而生。”

“你们在三千界自由的穿梭，而我们，只能困在寸草不生的域外，生不如死，一困就是千万年。”沉焰的声音并不大，却犹如雷声隆隆，重重地敲击在了场中每一个人的心里。

“这浮云岛乃是天魔一族的血肉堆叠而成，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暂时离开这里，真的不行么？”苏寒锦盯着那位长老，片刻之后，又看向了虚风。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生命之树上的虚空兽，竟有不少都落了泪。

“长老，我们……”

虚风站了起来，“我们走吧！”他起身的时候，身上的锁链哗哗的想，那长老也是眼泪盈眶，他嘴唇蠕动两下，片刻之后才喃喃道：“大长老在天有灵，莫要怪我们啊！”

十位长老，如今只剩下他二人，却要舍弃自己的根，叫他如何割舍得下，然而，看着那些为了浮云岛而浴血奋战的人，想到那些困于域外千万年的天魔，他只觉得心中难受至极，他哆嗦的解开了虚风的锁链，随后老泪纵横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