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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纯良(12)

作者: 破脑袋 阅读记录

那天晚上,我犹豫半天,没想好怎么答复。但我还是如约去了学校门口,顺便还戴上MP3,听Linkin Park撕心裂肺狂吼《in the end》。

我在校外的门口等了四个小时。我觉得Linkin Park唱了四个小时,他们喉咙也该哑了。烤串的新疆大叔都撤摊了,学校的情侣也陆续出去打野战了,我也没等到他。盛夏的深夜,试验田里传来青蛙不耐烦的呱呱叫声。薄雾笼罩,天上连颗星星也没看见。我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单薄连衣裙,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在凉风中有些瑟瑟发抖。每次我想要扭头走了,我总会隐隐觉得身后有了脚步声,于是我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直到学校宿舍锁门时间的临近,我才彻底地感受到,很多人很多事情是等不来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伤害。我觉得这是对我的最高羞辱,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他。

一个月后我接到他电话,还没等他利索说完一句话,我就说:你去死吧。然后重重挂了电话。

自此,这段回忆被我封箱打包,沉入谷底。其实回过头来想,我只不过是生气他放我鸽子,还没有到辜负我感情的地步。而且这场暗恋究竟是不是真的也不好说,因为我还暗恋过无数个帅哥,这些暗恋里面,王轩逸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案例。周林林知道我曾暗恋过方予可后,还特地在方予可前许诺,她可以出借方予可的腹肌不限次数地让我的狼爪抚摸。大家相互能开玩笑地说这些的时候,我对方予可早已没有所谓的男女感情了。所以我现在能这么泰然地和王轩逸重逢,泰然地和他搭讪,泰然地和他交谈,说明我早忘记了那人生中的小插曲。

人生中受的伤害那么多,多一件少一件又何妨。人本来就是要越活越豁达的。

这么多的片段看似很长,回忆起来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那些影像如同被风翻动的书页,迅速又清楚地在我脑中过了一遭。眼前的王轩逸仍然摩挲着那只玻璃杯,Kelly望向他,而林大人望向我。

我舔了舔嘴唇,干笑道:那也是我目前人生中的最后一支舞了。

林大人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飘渺。

我又补充道:因为那次我跳得状况百出,差点把王总,呃,轩逸的鞋给踩烂了。印象实在不好,所以索性再也不跳舞了,连现在流行的肚皮舞都没去学。

我说得相当诚恳,彷佛那天我真的如同一个慌张不安地旋转的小女孩一样。事实上,那天我跳得很好。我爸和我妈曾经去过苏联,带回来的财富之一就是交谊舞。我有幸在很小的时候学会,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是我的本能。

我记得那天,跳到最后,全场只剩下我和王轩逸。大家都在舞池旁边静静看着我们如何地忘记周围的环境,如何的心随舞动。也许,那天晚上他赴约了,我便会接受他,然后发现自己确实也是喜欢着他。

王轩逸抿了口清水,对着林大人说:那天妖子的表现很好,像一只小天鹅。

要不是今天晚上我们没喝酒,我都以为王轩逸喝醉了酒。这话说得太暧昧,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记忆错位,我和他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一些绿了芭蕉红了樱桃的风花雪月……

但他又转瞬笑道:不过当初她骂人很厉害,现在应该收敛很多了吧。Roger你要小心她的毒舌。她曾经被我们全校称为毒舌妇之王。

林大人笑了笑,转过来对我一脸春风和煦,杨柳佛面的温暖模样:妖子刀子嘴豆腐心,相处久了习惯了。

林大人在外人那里都叫我小张,只有在公司内部,才会随大流唤我一声妖子。这次突然不经意的改口让我稍稍有些不适应。而且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在林大人前面有过刀子嘴豆腐心,最多就是豆腐嘴刀子心罢了。

搬家

我至今觉得匪夷所思,事情怎么就演变成我坐在了林大人高大威猛的SUV越野车里,而车的方向是我家……

话说昨天,我为了准备搬家开始以蜗牛的速度收拾东西。这一收拾让我对我的人生有了新的认识。败家的证据实在太多,清理起来都是一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比如一米多高的藤萝状灯柱、无数个长相各异的NICI小熊、四枚卡哇伊风格的组装小凳、还有两柜子的衣服等等。就跟搓澡一样,越奋力地搓越能搓出泥来,大有源源不断的意思。以前每次月初发工资后,前十天去商场,中间十天去淘宝,最后十天拼地下商场,以后我想我得适当缩减逛淘宝的次数了,因为从数量上来说,我收拾起来的那些体型庞大又无实际用途的,多是淘宝消遣惹的祸。

望着如山般的一堆物品,我感叹到搬家是个浩大的工程,即便发扬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精神,搬完的日期也是遥遥无期。第二天我跟林大人请假,打算请完假后,再电话通知阿宝这位壮丁开个金杯过来帮忙。大不了,我把那个从淘宝上买的小jj开关的台灯送给他。

林大人得知我搬家的事由,让我将他这几天的行程报备了一遍后,云淡风轻地说:那就这周周五下午搬吧。我过去帮忙。

我倒吸一口气。只有小的给您鞍前马后的命,哪敢牢您大驾屈尊到寒舍涅……我将这个意思翻成正常的表达方式跟林大人表了表:平时已经够给您添乱的了,您平时也忙得很,搬家这种脏活累活还是我自己来好了。再说,我的房子又小又乱,让您看笑话了。

林大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将笔记本一合上说:没关系,以后你家里的钥匙给我配一把吧。

啊……我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觉得现下形势下,装小白装无知只会让自己失去立场失去贞洁失去名声,于是我直着脖子问:你想包养我?我不会答应的。

林大人抚在电脑上的手顿了顿,中指的关节还微微弹了弹。

然后林大人抬起头看向我,跟看白痴一样的表情说:妖子,你听说过包养一个人,还要被包养的人自己租房子的吗?

我想了想,确实也有道理,我只好又问:那你是还想替我付房租?

林大人这回抱着拳看我没说话,黑黑的眼睛里跳着一闪一闪的火苗。

我肯定是惹怒林大人了。林大人怎么会小气到付房租呢……我大胆地又试问了一下:Roger您是想给我买房子?

林大人眼中剩的最后一点火星子也被我无情熄灭了,他叹着气说:等你成为公司的骨干型人才,公司也许会掏钱给你买房子。但按照你现在的智商这辈子也没什么希望了。我问你要个钥匙,是想让我儿子有什么事能去你家。

我虽然还没有搬家,但是对我那单身公寓的生活已经充满了向往。这种向往大概是这样子的: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进床上,我慵懒地欠了欠身子,床对面的写字桌上,笔记本完成了一夜的使命,终于下载完几G的精彩视频,而我起床后的任务是——双击它。

但是这种生活仅限于我一个人。外人存在的情况下,这种愉悦的心情很快会演变到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