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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花店(124)+番外

母子俩的反应,印证了苗羽佳的感觉。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和信念,闲不住,肯吃苦,不抱怨,踏踏实实过日子,不需要谁过分的好意。

苗羽佳也是只每晚在客厅看书,直到孙容回来。

老伴离开后,孙容跟附近病房的老太太们更熟稔了。

“听你口音不像北方人呢。”在楼层水房接水时,一个新认识的老太太与她打招呼。

孙容哈哈笑:“是啊,普通话不标准。”

“都是来看病的,天南地北啊,”老太太看着水壶,感概地说,“你们住哪?”

孙容说:“就在旁边的那个水文社区。”

老太太呀一声,看过去:“不便宜啊,我们春节前去看了一圈,都要这个——”老太太张开一只手,“五千,住不起啊……只能租远一点的房子,每天搭公车来了。”

孙容也愣了愣,脸上肌肉有些僵硬。

老太太比她更活络,又问:“那个是你闺女还是媳妇啊?”

指的当然是苗羽佳。

“……媳妇。”孙容顺着她的选项应了,才恍然过来中了套。

“那你儿子很行啊,”老太太笑眯了眼,“讨了个那么标致的姑娘。”

孙容谦虚道:“还行吧。”

“有娃了没?”

“……还没有。”

烧伤后的修复器远比想象中的长,屋外树叶绿了又黄,冬雪再起,时间穿梭了差不多一个四季。

孙容因王京昀外婆卧病,提前回储州。王京昀出院那天,是苗羽佳跑的手续。

签字的时候,她的笔迹有些歪扭。

机票订在两天之后,苗羽佳问他有没想去的地方。

王京昀在医院呆了快一年,反应有些迟钝,想了好一会,说:“哪里都行,听你的。”

讲实话,苗羽佳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手机上看了一圈,比划道:“要不去天。安门看升旗?”

王京昀迷惘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从小学到高中,王京昀对于升旗的热情,是从夏天到冬天。

而警校升学那一次升旗,又成功地拔高了他的情绪,当然也仅有那么一次。

整齐划一的浅蓝方队,眼神坚毅的脸庞,闪着莹光的汗水,震撼着少年的心,让他意识到他的人生轨迹从此不一样了。

当年的心情,青涩却也质朴,纯得如溪水冲刷的鹅卵石。

苗羽佳和王京昀裹得严严实实,提前来到广场。

这天没下雪,天灰蒙蒙,天。安门的红色也似乎蒙上一层轻纱。广场前聚集了好些像他们一样的人。

那边仪仗队已经集合,周围人群叽叽喳喳,纷纷举出手机。苗羽佳挽着王京昀的臂弯,他们四只手留在兜里。

仪仗队快到升旗台时,周围终于安静了些。

王京昀忽然松开他们交握的手,扯下自己的帽子。

苗羽佳一愣,默默松开了他。

他站得端端正正,像一棵笔直的杨树,神情肃穆,立正致礼。

也是最后的敬礼。

王京昀的手臂和后背留下大量癜痕,以后每年夏天,癜痕会发痒,汗腺被烧伤,影响排汗,他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热。肺部的损伤也让他比一般人脆弱。

苗羽佳没有问他不当警察后想做什么。

只要活下来,一切都好办。

王京昀重新戴上毛线帽,紧紧揽着她。

晨光熹微,北风呼啸,红旗猎猎作响。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因为话语里的憧憬,清晰可辨。

“北京太冷了,我们回家吧。”

——全文完——

☆、62. 番外一

番外一、新年

王京昀回到储州第一件事,就是把苗羽佳手里那沓厚厚的清单和收据要来。

也许是职业关系,苗羽佳把两样整理得井井有条,银行刷卡单也留下,几乎见不到折角。

近一年的花费,数额巨大。

索性没发生什么寒心的事,王京昀的保险顺利报销大部分。剩下的,王京昀凑足还给苗羽佳。

苗羽佳收到汇款,僵化地看着他,表情仿佛在说:你哪来那么多钱。

王京昀显然也猜到,挠挠脑袋,说:“一毕业吃住都在单位,平时就偶尔买包烟,跟同学吃个饭,除了家里买房时候出了点,其他时候基本没怎么花钱。”

也是,苗羽佳想,王京昀没对象,也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

而她也差不多。明明二十几岁的人,生活单调得像迟暮老人。也曾想过会有能携手共度的人,然而很难走出那一步,渐渐也就算了,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

苗羽佳没有推拒,收起手机,默言地讲:“我先帮你收着。”

王京昀无奈地笑了笑:“以后我就成穷光蛋了啊。”

“钱可以再赚,人没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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