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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手[乒乓](64)+番外

郁辞没想到改个“作文”居然能让他想这么多,他本来也不是这样心思重的人。也许是……近来的伤病频发让他难得地有些敏感。

“那我根本不会打球,你嫌弃不嫌弃我呢?”就像是他表白的那一天一样,相似的问题,郁辞依然还是相似的反问。

薛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摇完头又立时就意识到了不对:“这不一样!”

郁辞回了他一个略带上扬的鼻音:“嗯?”

薛忱抓耳挠腮地说不上来,看起来几乎像是一个上课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话到嘴边却一下子想不起来的学生,又急又紧张。

他急得不行,郁辞却看笑了:“坚持十几二十年的训练远比读书要辛苦多了。我始终觉得,能吃得起这样的苦,假如你们当年没有打球、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也一样会有成就的。”

“那我不行,”薛忱一脸诚恳、真心实意地摇头,“我看书十分钟就困,打一下午球比看一个小时书容易多了。”

郁辞原本满肚子想夸他为国争光、比自己强多了的话顿时一下子全被他噎了回去。

这也太实诚了点儿!

偏偏他一脸无辜又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爱,郁辞简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也有可能。”

女朋友认同了自己的话,薛忱不知道为什么更低落了,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恨不得都要赶上小白菜了,郁辞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想了想,微微倾身靠在了他的身上:“薛忱同学,老师跟你说啊——每个人都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知识当然是很重要的,非常重要,但是我教给学生的知识,也许他们高考之后很快就会忘记了,那我就白教了吗?”

薛城第一时间摇了摇头,却又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就对上了女朋友温柔的目光。

“知识忘记了没有关系,文化水平差一点儿也没有关系,随时都可以捡起来、或是再学新的。我总是在想,希望可以教会学生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比如,自己学习、自己思考,还有,”郁辞说着微微顿了顿,神色间越发温和起来,“对知识的敬畏。”

没有人能无所不知,再博学的大家,也总有答不上来的问题。然而现实是,往往越是无知的人,越是认为知识无用,这才是最要命的。

“在我看来,这几点你都有了。”薛忱有些愣愣地低头,看到郁辞的眼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眉眼。

能把乒乓球打到现在这样的成绩,或者应该说,做任何一件事能做达到他现在这样的成就,都不可能缺少思考和学习。

薛忱似乎是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彻底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呆愣的脸上终于又慢慢地露出了笑来,笑了一下又赶紧憋住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郁辞,你是不是有时候会把我当成你的学生,觉得我特幼稚?”

“你不是幼稚,你是傻,我夸你呢还不肯好好听着。”明明是他先起的头要玩老师学生的游戏,现在却“恶人先告状”说是她把他当作学生。郁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伸手就屈指敲他的脑门儿,“你看看我是不是也对学生这样。”

她这回下手用了点劲儿,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疼。薛忱下意识地捂了一下额头,马上就见女朋友一脸心疼地又探手过来揉了揉。薛忱捂着脑门儿、坐在床上仰着脑袋看跪直了身子、比自己稍稍高出几分的女朋友,有些傻气地咧着嘴笑了。

还是始终不变的少年模样,单纯又明亮。

两人闹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渐晚,薛忱收拾了一下,把写完的“作业”交给了教练、顺便又请了个假,带着郁辞“进城”吃了晚饭,一路把她送到了宾馆。薛忱请的假是带女朋友出去吃晚饭,哪怕再依依不舍,到了晚上查房前也还是要归队的。其实薛忱是由衷地考虑过晚点回去、甚至是今晚夜不归宿——反正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最近这段时间他安分得都快让各大体育媒体忘了他可是国乒队出了名的目无法纪。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落空了——一回到宾馆,郁辞看了眼时间,不由分说地就把薛忱赶了回去。不止赶他回去,还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晚点儿会“查岗”他回到训练中心没有。

别人家的女朋友都恨不得男朋友再依依不舍、再多待一会儿,自己的女朋友却赶自己走。薛忱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却最终还是乖乖地回了训练中心。

第二天上午,郁辞没有再见薛忱,吃了早饭就一个人踏上了回程的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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