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笑而不语。
从晏卿那里回来,南锦睿以为自己会高兴一些,可事实是他又开始不断地想起她,想起几年前在穆王府的点点滴滴,完全不受控制。
一整个早上,他就静静地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德惠抱着一盆花跑进他房中,他并未关门,所以畅通无阻,“锦睿,你看,花都败了,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呢,它怎么就死了呢?”
德惠的声音让南锦睿回过神,他静静的看着德惠片刻,忽然语出惊人,“德惠,我们成亲吧。”
刚刚进门的川小侯听到这话险些栽了个跟头,扶正身体后,比德惠先一步出声,“你发疯了?”
南锦睿沉默地抿唇,德惠将花盆扔在川小侯怀中,“你才疯了呢,锦睿想娶我怎么是疯了?会不会说话?”
川小侯却并未理会德惠,他太清楚南锦睿对德惠的感觉,他哪里是真心想娶德惠,分明是受到了刺激慌不择路。
“锦睿,成亲乃是人生大事,不是你一赌气说娶就娶的。这个决定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执迷不悟,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川小侯苦口婆心道。
南锦睿目视前方,眼中没有半丝温情,“我后悔什么?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不懂什么叫做后悔了。十七——”
十七恭敬地出现在门口,听到南锦睿吩咐,“你去晏府传个话,就说我南锦睿要和公主成亲了,希望她届时能来观礼。”
十七一头雾水,但一见南锦睿严肃的表情,便什么都没问的退了下去。
川小侯焦急地攥着扇子,深知真相的他,内心最受煎熬。
而这几人中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德惠,没想到追着南锦睿到处跑这么多年,今日终于能和他修成正果了,也顾不上羞涩,立刻回到自己的房中给父皇修书一封。
南锦睿一直在等着十七的回复,他派人在门口等着十七,只要十七一到立刻被拉着来到南锦睿房中回禀。
“见到晏卿了?”
“见了。”十七低头道。
“那她听完……是什么反应?”
十七不知该怎么答,“就……就很正常的反应,晏卿姐说祝王爷和公主百年好合,还叮嘱我让我好好伺候王爷,别的就没什么了。”
南锦睿黑眸中隐约燃烧着的一簇火苗渐渐熄灭,他坐回椅子,脸色晦暗难辨,“知道了,你下去吧。”
几天后,京都传来赐婚的圣旨,并且急召他们回宫。
德惠面露雀跃,然而南锦睿脸上却找不到一丝应有的喜悦,这门亲事已经板上钉钉,川小侯也无能为力地重重叹息了一声。
临行前一天,南锦睿突然带着酒出现在川小侯的院中,“陪我喝一杯?”
川小侯自当奉陪,两人不知喝了多少,川小侯已经开始迷糊,南锦睿却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想醉的人反而醉不成。
“锦睿,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还记得你那年刚从边疆打完仗回来吗?那时候我和晋小侯带你去逛窑子,你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把我们两个笑惨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和晋小侯孩子都有了,你却还没成亲,我们都担心你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这么过了。”
南锦睿闷头又灌了自己一杯。
“哎,我也不知道你这门亲事是喜是悲。”川小侯脸通红,目光迷茫的盯着手中的酒壶,“私心呢,我是希望你能娶个娘子好好过日子的,可良心上,我又过不去……我怕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会后悔啊你知道吗?”
南锦睿拧了拧眉,又听川小侯醉言醉语道,“这事儿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可知我憋了这么多年这心里多难受?幸好她还活着,否则我就是到死良心也不会安宁的。你说,你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如果你知道当年她并非抛弃背叛你,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还会娶德……”
‘惠’字还来不及说,川小侯就被人死死抓住领子拎了起来,南锦睿赤红着双眼,凶相几乎要将川小侯吞之入腹,“苦衷?你所说之人,是晏卿吗?”
川小侯被这一拎,拎回了些许理智,仓皇之后又觉得借着机会吐出真相也好,免得大错铸成,倒是就是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罢了,我都说了吧。她当年想要救你,也想把麓珠呈给皇上换回你一条命,可穆老王爷病重,已经昏迷不醒,就算你出狱了,也只能见到老王爷的尸体了……最后,她决定用麓珠救回老王爷,然后再去想皇上请罪,她明知这一去皇上定然不会放过她,所以叫我一起骗你,骗你说她是潜伏在你身边的细作,对你并无情谊,只是利用……”
南锦睿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离了婚愣愣的呆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