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83)
维拉把柴再次搭起来的时候,叫了顾容与当门神,谁过来谁死。
子慕凑了过来,“姐,需要不需要人去打猎。”
维拉无语,“你当这还是兔子遍地跑的时代呢,还打猎呢,不被什么咬着了就是万幸了。”
子慕噢了,帮着加柴。
水沸腾后,那帮少年才被允许接近篝火接一杯水送干粮。因为带着水太重,他们只准备了来时的水,之后都得自己烧了。
等他们都饱得差不多了,维拉才拿过自己的背包,把今早腌制的肉拿了出来。看得其余的少年直直干瞪眼,原来这丫头说的惩罚是这个。
顾容与和海欧江洛都是被告知过的,所以刚刚也就意思吃了些。维拉从一把叉子中抽出了五只,把肉串了起来,递到他们手上,嘱咐道,“别离火太近,容易着,烤的时候记得要翻转。”
另外的少年抓耳挠腮,巴巴地在一边看着,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声。
看着这几人烤好后香喷喷地吃了起来,齐刷刷地咽了口水。
维拉当没看见,再加了些柴火,还对他们说,“没关系,慢慢吃,我备了很多。”
李晓第一个憋不住了,开口,“那个……维拉姐,您就大度一回呗,让我们这样看着也不算一回事啊。”
海欧见他们喊维拉姐,一口水差点喷了三尺远,骂道,“老不要脸的,以前还跟说自己人格伟大得能当烈士,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因为维拉不是敌人么,是自己的同志!”李晓讪讪回道,“毛爷爷不是教导我们了么,那啥,维拉你肯定听过,对待同志要像春风般温暖。”
维拉乜了他一眼,“这样啊,刚刚你洒了我三锅水,废了我几斤柴,我还以为你把我当阶级敌人了呢。”
李晓嘿嘿傻笑,“那不是因为被那帮臭小子们策反了么。”
那帮臭小子们提他,“李晓丫行啊,敢情你是第一个叛国投敌的,转眼就把兄弟卖了。”
李晓不理他们,涎着脸凑了过去,继续夸她。
维拉看着差不多了,反正他们也饱得差不多了,就把装肉的袋子拖了过来,“自己串。”
少年们个个看着肉,喜笑颜开,“维拉姐”喊得一个赛一个甜。
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就躺下来看星星。没有约束,没有包袱,没有忌讳,你靠着我的肚子,我枕着你的手。旁边点着篝火,火光印着面容,像沙漠的沙子附在了上面,让人心也柔软了。
他们能看到的天空四周早就被群山挡了去,但是确实是非常澄澈的星空。
放下了一天喧闹的心情,忽略了离别的伤感,只有心意和心情。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子慕首先唱了起来,少年们刚开始是嗤笑,然后都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她唱。只是因为这首歌勾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心弦,好久好久了,久到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可是还是依旧感动着,怀念着。
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可是能活得那么快乐。
那时候还是敢爱敢恨,今天打了一架,明天却依旧能够勾着胳膊。
那时候还在父母怀里,骄傲得恍若自己就是整个世界。
可现在还剩下什么呢?
“维拉,你也唱首歌吧。”江洛躺在维拉旁边,轻轻说。
“嗯。”维拉应,然后想了想,应了那样的心境,唱了起来: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风有古老的草原
骄傲的母亲目光深远
温柔的塔娜话语缠绵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歌儿轻轻唱
风儿轻轻吹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Eerem taliin sevelzuur salhi
Etsej yadraad amarsan yumuu
Amray hosiin yaria sonsohoor
Amisgaa daran chagnasan yumuu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Uchraliin bolzoond zaluus yaruuhan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Uchraliin bolzoond zaluus yaruuhan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一生最重的思念
草原的子民无忧无虑
大地的儿女把酒当歌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你远在天边却近在我眼前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歌儿轻轻唱
风儿轻轻吹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 namuuhan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她说“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可是好多人还是掉了一缸盐水。没有人觉得在森林里唱歌颂草原的歌曲会不适宜,八十年代初的孩子,谁不是听着草原的歌长大的呢。
蒙古语与维吾尔语同属阿尔泰语系,学了维语,再学蒙古语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