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爱情忠贞不渝,结合后即使没有婚姻法的保障,也往往能相伴一生一世。
如果可以选择,何冉愿意将自己的后半生都在此地虚度。
吃完流水宴后,院子里举办热闹的篝火晚会。
何冉行动不便,无法参加,只坐在外围观看。
萧寒受到一群摩梭小姑娘的热情邀请,被拉出来一起围着火堆跳舞。
远远地看着那张受到氛围感染、露出罕见笑容的脸,何冉一时心思低迷。
晚上回到客栈休息,何冉出了点汗,先去洗澡。
她从浴室里出来时,萧寒正在阳台外抽烟。
日夜温差大,何冉披上一件外套,缓缓走到他身边。
夜色中的泸沽湖没有一丝风澜,沉默至极。
远处的山峰蛰伏在一片漆黑中,天空由零碎的繁星编织成一张美丽而脆弱的梦。
萧寒不知在想着什么,一直没察觉到何冉的存在。
直到她低低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开始催促她回屋。
萧寒正要将烟碾灭,何冉先抢了过来,要往嘴里塞。
他盯着她问:“你干什么?”
何冉说:“我抽一口。”
萧寒皱起眉头,要伸手阻止。
今天在宴席上,何冉想要喝酒时,也被他拦住了。
何冉尽力争取,语气淡淡的:“萧寒,你总要让我尝一次。”
萧寒说:“不行,你身体不好。”
何冉据理力争:“就一口不会怎么样,我只想知道它是什么味道的。”
两人讨价还价了一阵子,最终萧寒还是退让一步。
“只能一口。”
“好的。”
何冉第一次碰烟,却好像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香烟夹在双指间,她深深地吸一口,没有入肺,只在嘴里转了一圈,然后慢慢地吐出来。
烟圈散开,弥漫在两人面前,若隐若现。
“试过了。”萧寒看着她,问:“什么味道?”
何冉没有回话,细思良久。
弥留在口腔里的那阵味道,有点苦,有点呛鼻,还有种麻醉。
嘴里并不好闻,指尖却留下淡淡的清香。
最后她总结:“你身上的味道。”
在你身边待久了,烟就变成了你的味道。
萧寒笑了笑,将烟从她手里拿回来,丢掉,“好了,快休息吧。”
两人回到屋里,何冉突然说:“萧寒,我想画画。”
萧寒一边铺平床单一边说:“乌漆抹黑的,画什么?”
何冉说:“画你。”
手里动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她,“之前不是画过我了吗?”
何冉说:“那是之前,跟现在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她最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遗憾的是从来不曾在画面里记录过。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笑得太少了吧。
萧寒考虑片刻,说:“那就明天吧,我去问问阿宓尔这里有没有卖画具的。”
何冉点头说:“好。”
第二天早上,何冉醒来时,萧寒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她洗漱完出来吃早饭,意外地发现院子前摆好了画架画板、折叠凳,以及各色各号的颜料和画笔。
在这么偏远的山区里能找到一套如此齐全的画具,着实不容易。
何冉问起来,萧寒解释道:“阿宓尔说她有个客人也是画画的,这些东西他不要了,阿宓尔就帮我们借了点。”
何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带着这么多画具来旅游的人,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吃过早饭后,何冉就来到院子里,开始作画。
萧寒问:“要我给你当模特么?”
何冉摇头,笑了笑:“不用,我心里有分寸。”
萧寒便暂时离开,回屋打电话。
何冉的手在画纸上移动着,她画着萧寒的脸,停笔思考时视线却望着远方。
天边几缕淡淡的浮云,起构成他微笑时的弧度。
何冉曾经对于刻画萧寒的眼睛乐此不疲,今天画到这个部位时,却握着笔游移不定。
那双眼睛是有故事的,若不能领会就无法画出真正的他。
曾经何冉看不懂那里面复杂的内容,但现在她可以确信那个故事改写了,全部都是关于她。
不知是否有一天,她的离去会给那双眼睛再添上一笔悲伤的色彩。
脑海里的画面一晃而过,在大山的深夜里,那双泛红的眼眶。
里面的情绪太浓,太重,何冉承受不住。
主观色彩可以注入一幅画强大的灵魂和震慑力,同时也能扰乱一个画者对技法的掌控。
最终那幅画没有完成,半途而废。
何冉只画出了他的大轮廓和双眼,嘴唇却是留白的。
她的初衷是画出他笑时的姿态,可现在在她看来,画里的这双眼睛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