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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夏花绚烂里(64)

萧寒又朝那边望了一眼,那位置还不够他放半条大腿的,他摇头说:“不用了,我坐着就行。”

何冉也不强求,她兀自躺了一会儿,闭上眼,渐渐酝酿出些睡意来。

正快要睡着时,上铺的人开始打鼻鼾了。

与她住同一个隔间的是一家三口,应当也是过完年回家的。

丈夫是个中年男人,何冉在进车厢后脱衣服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想必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

那男人鼻鼾声越大越打,无孔不入地钻进何冉的耳朵里。

何冉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坐起身,对坐在那头的萧寒说:“你过来陪我睡。”

萧寒也没睡着,被她一叫就站起身走过来了,低声问:“怎么了?”

何冉皱着眉头说:“上铺那人打呼声比你妈还大,怎么睡得着?”

萧寒无奈笑笑,在床边坐下,脱了鞋。

何冉侧躺着,给他让位置。

饶是何冉再瘦,两个人挤一张床位也太局促了。

萧寒半个身子露在外边,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他们贴得很紧,萧寒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他掌心宽厚,完全将何冉的两瓣耳朵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

虽然听不见噪音了,但是耳朵痒。

何冉说:“怎么办,我又不想睡了。”

“……”萧寒问:“那你想干什么?”

何冉没回话,仔细地思考了一番。

萧寒说:“车上这么多人,别乱来。”

何冉嗔他:“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

“唱首歌吧。”何冉突然说。

“嗯?”

“想听你唱歌了。”

萧寒笑,“还说你不是小孩,睡觉还要人唱歌哄。”

“那你是唱还是不唱?”

“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

萧寒手掌拍打着她的后背,开始低低地哼唱,还是那首《生如夏花》。

他的声线朴实无华,浑厚低沉。

没有任何技巧的歌声进入何冉耳里却是最真实舒服的。

何冉问:“你为什么每次都唱这个?”

萧寒答得简单:“只会唱这个。”

“我想听你唱点别的。”

“什么歌?”

何冉想了想,“你会唱粤语歌吗?”

“嗯。”

“随便来一首吧。”

黑暗中萧寒沉思了一阵子,再开口时旋律变成了另外一首老歌。

何冉没想到他会唱张国荣的歌,温情脉脉的调子。

拥着你当初温馨再涌现

心里边童年稚气梦未污染

今日我与你又试肩并肩

当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鲜

曾经何冉也一度很喜欢这首《当年情》,此刻窝在萧寒的怀里听着却是另一番味道。

相同的旋律无限地重复,舒缓而绵长。

何冉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思绪放空,沉入他的声音里。

陌生的环境里睡得不是很踏实,何冉半夜醒来过好几次。

每一次睁开眼睛,躺在对面床位上的那张脸都换了个人,单从这点来说还是有些恐怖的。

何冉以前从来没有坐过火车,这回对她来说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了。

第二天十点,火车准时到达终点站。

虽然刚刚睡过一觉,何冉和萧寒的脸上仍旧显露出长途之后的疲惫。

想到自己回到家后即将面对的,何冉突然就想赖在火车上不走了。

等车厢里人都空了后,他们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两人家在背道而驰的方向。

接下来,萧寒要继续坐地铁回小洲村,何冉则是乘公交车朝另一个方向去。

他们在出站口分别,只互相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仿佛情景重现,萧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何冉离开。

他是一个定点,而她是一条拥有无限可能的直线,一旦放手就不知所终。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可何冉明明只往前走了几步。

她突然转过身,朝他走回来。

在萧寒跟前站定,何冉踮起脚尖送到他脸边亲了一口,轻声说:“回头联系。”

萧寒抿着唇,点了点头:“好的。”

*

何冉原以为回家后会遭到杨文萍一顿恶骂,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两天省里一位高官被查,牵累了底下一大帮人。

何冉的父亲由于与那位高官往来密切,也受到影响,公司盈利直线下降。

杨文萍正为了这事焦头烂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教何冉了。

两天后的晚上,何冉被韩屿约了出来。

韩屿年前刚参加完中传播音系的考试,成绩前不久下来了,有他那位老爸在背后撑腰,想必十分顺利。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见到何冉却没给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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