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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时,面对的是惨白的天花板。
挥发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提醒着何冉这是哪里,她眼球缓慢地移向另一边,看见韩屿站在病床旁。
韩屿眉毛很粗,拧起来时格外明显,他着急地问:“你好点没有?”
何冉没答话,眯了眯眼适应明亮的光线。
她反问他:“你怎么在这?”
韩屿解释道:“有人给你妈打电话,你妈又联系我,叫我就去接你了。”
何冉轻轻地“哦”一声。
将断线了的记忆找回来,对的,她刚刚的确是在秦早家里晕过去的。
“她人呢?”何冉四周望了望,问:“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人。”
韩屿说:“在病房外面,我没让她进来。”
何冉想着什么,韩屿一脸危机感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又发作了?”
何冉倒是很从容:“别一惊一乍的,我只是发个烧而已。”
韩屿还是不敢侥幸,补充道:“待会儿叫薛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
何冉不置可否,她起身下床,穿上病患专用的拖鞋,走到门口。
韩屿不放心地跟上,“你去哪啊?”
“厕所。”何冉回过头,交代一句:“别跟来。”
何冉打开病房门,秦早就站在门外。
她不知跟几个护士聊着什么,见何冉出来,就打住了。
等护士走后,秦早偷偷摸摸地望着何冉,踌躇不定。
何冉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想问什么就问。”
秦早吞吐了一会儿,才开口:“妹儿,我听她们说……你,你有……白血病?”
何冉垂着眼皮,不咸不淡地“嗯”一声。
秦早一时张大了嘴。
何冉靠着墙壁的凳子坐下来,轻描淡写地说:“以前有,治好了。”
闻言,秦早似乎松了口气。
何冉又接着说:“但不排除复发的可能。”
秦早一口气又钓上来。
何冉不由笑了,“你那是什么反应?”
秦早抿着唇,神色耐人寻味:“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何冉勾起嘴角,“谢谢。”
秦早思考片刻,又问:“萧寒……知道这个事吗?”
何冉说:“不知道。”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他不了解这个病,知道了徒增担忧。”何冉揉了揉眉心,面带倦意:“如果真的确诊复发了,再告诉他。”
秦早大概想说什么,但看了何冉好几眼,最后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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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冉的烧退下去之后,第二天才被允许出院。
那之后的几天,她身子比较虚弱,安心呆在家里养病。
韩屿雇了一个保姆日日夜夜守在她床前,与其说是照顾,更不如说是监视,何冉半步家门都出不去。
周末,杨文萍和何劲从外地回来了。
当晚,何冉没什么胃口,晚饭没吃就直接上二楼休息了。
临睡前,杨文萍推开她房间门,走进来探望。
何冉感觉到她在自己床边坐下来,稍稍屏起呼吸,背对着她。
杨文萍说:“我知道你没睡,不用装了。”
姜还是老的辣,她毕竟是何冉的妈。
何冉索性睁开眼睛,问:“什么事?”
杨文萍在床边坐下来,语调放柔。
她莫名其妙地跟何冉聊起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上头有人被抓进去了,你爸也受些牵累,最近我们遇上了很多麻烦,已经好多天没睡过安稳觉了,也没多余的时间关心你。”
“不过还好有韩屿父亲的帮忙,解决了很多棘手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度过这个难关。”杨文萍声音微顿,忽而冷厉起来:“前提是,你不能犯傻。”
“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是女人不能给男人戴绿帽子,懂吗?”杨文萍这番话另有深意。
何冉心如止水地应一声:“哦。”
“别一副敷衍的态度。”杨文萍不由皱起眉头,“你耍的那些小聪明,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戳破。”
何冉面不改色地说:“我没耍什么小聪明。”
杨文萍哼了一声,问:“你隔三差五往外跑,到底去找谁了?”
何冉答:“朋友。”
“监控录像里那个男人是谁?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何冉闭上眼睛,声音终于有了起伏,“够了,别说了。”
“好,我不多说,但你自己要拎得清孰轻孰重。”杨文萍替她掖好被角,站起身来,轻声说:“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这几天在家里好好休息,哪也别去。”
她往外走几步,回过头来看着何冉。
又补充一句:“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想想你二堂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