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唐佳终于干脆了,但又好奇,“可这找出来又能怎么样?看成功率找信心?这失忆的事情,怎么不直接来医院啊?”
白鹿低头看地:“我会让她来医院的。”
唐佳起身说:“那让她赶紧吧,我还有事忙。对了,你感冒没事吧?”
白鹿摇头:“没事。”
*
白鹿回头请了一天假,电话里称自己有事,又对自己撂下访客不管私自跑出来的事做了抱歉说明。
挂完电话,她站在车来人往的路口,发了长时间的呆。
直到有三轮车在她面前停下来,问:“美女,去哪啊?”
白鹿回神,看着对方陌生又热情的面孔,目光研判了会,傻愣地摇头。
车夫上下扫她一眼,不放弃地说:“去哪儿啊,我载你去。”
白鹿心怀警惕,不想跟人搭话,转身往里边的路走,车夫无趣地离开了。
她一路往前走,漫无目的,到了一处人多的站牌,不少人围在那儿查路线。
白鹿为了避让身边的车,走上高处,恰好后面一辆公交车到位,疏散了不少人,她得空随意去看了眼站牌上的路线信息。
只一眼,她瞄到了“湖岩中学”这四个字。
白鹿内心触动,盯了几秒,然后看向相应的车号。
十多分钟后,白鹿顺利上了一辆公交,途中会经过湖岩中学。
白鹿对这所学校的印象,仅限于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评价,以及当初邹莹在这读书,她还来接过她几回。
学校是省重点中学,位置处于偏城南,白鹿原来的家附近。
下了车,站点正是湖岩中学对面。
白鹿原地转了一圈,望周围的景物,依旧是满满的生僻感。
她等了一会儿,趁着车流渐少,沿着斑马线过到对面。
对面也有一个车站牌,旁边是一间报刊亭,卖报的老头坐在里面,正戴着眼镜看报纸听收音机,边上一台风扇在吹。
白鹿经过时在外边短暂停留,目光随意地扫了眼所有摆放的杂志跟报纸,都是近来的娱乐跟时事。
她走过报刊亭,继续往前,很快到达校门口。
已经是七月,学校统一放暑假,校内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门口值班室内有人坐着,白鹿走近朝里一望,是个男保安。
保安瞧见有人来,起身警惕问:“找谁啊?”
白鹿摆摆手,看了几眼走开了。
她沿着校外围墙走,透过铁栏杆往里望去,衔接的教学楼,空旷的训练场,偌大的塑胶跑道,幽静的小树林……
这是白鹿对学校所惯有的印象,大学里也有这些配置,并且比这的规模还要大,但……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身体上前靠近,双手抓住铁杆,静静地注视里面的一草一木,竟然有了似曾相识的体验感。
白鹿驻足停留许久,试着在潜意识中慢慢搜索过去,即使最后以颓败徒劳告终,却比以往有了一丝进步。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一通电话响起。
从铃声分辨出,是他打来的。
白鹿站在午时热辣的光线下,晕头晕脑地看着发暗的屏幕,划开来接起,声音干哑:“喂?”
他问:“在哪儿?”
她脑袋发懵:“嗯?”
他耐着心:“问你在哪儿?”
白鹿转头看街上的车流,走到一棵树下停住:“我在外面。”
“有事出去?”
“啊?”
白鹿感觉此时的自己思维很迟钝,想什么反应都很慢,说什么也显木讷,一时间没了以往对话的情绪。
他说:“我现在在你们咨询所门口。”
白鹿一手抓着脑袋,这回听明白了,好奇问:“你去那儿做什么?”
“去找你。”他补充,“感觉你不对劲,怎么突然间跑出去了?”
白鹿站着有些累,蹲下身子看地面,又想明白了,应该是那儿的同事跟他说了什么。
她看着地上乱爬的蚂蚁,说:“我有东西忘了,去拿回来。”
“什么东西?”他问。
蚂蚁爬到了脚下,她退了一步说:“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他又问:“那拿到了吗?”
他没具体问是什么,她便这样打着谜说下去:“没有,还不确定,但是我会拿到的。”
他又配合地回:“别担心,是你的总会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俩人不知所云,却无人打破这种诡异的默契。
“午饭吃了吗?”他先换了话题。
“吃了。”她摸着早饿空的肚皮撒谎,“吃了一大碗面。”
他那边传来轻笑声:“既然不用回去了,忙完就直接回家吧。”
“好。”
“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嗯……”她开始想。
他在那边静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