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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聪的耳听见他说喜欢我(51)

作者: 林苓 阅读记录

隔着阳台的玻璃门,他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脚步轻盈利落,放空又专注,完全没留意到桑粒正在打量他。

一个人体贴与否,以及素质高低,都在生活的琐碎里了。

正如此刻桑粒所看见的,他在家里跑步,会考虑家里的其他人,所以他把阳台的玻璃门紧密关了起来,才不至于吵醒还在睡梦里的她。

他实在太好。

桑粒忽然产生这个心念,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温存起来,嘴角也不受控地往上翘。

然而下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的残缺。昨晚只顾着做美梦,竟然胆敢忽略这要命的残缺。配吗?

言落忽然侧头看过来。

桑粒触电似的挪开视线,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颈侧,这一摸又霎时想起,美梦里言落摩挲她耳垂的动作。

啊更尴尬了。

还是先走为妙吧。

于是,在言落停止跑步,拿毛巾擦汗的当口,桑粒做贼心虚地溜进了洗手间。

洗漱台上,一只未开封的新牙刷放在显眼位置,桑粒又是一阵触动。

她不知如何剖析自己自卑的心灵,心里只简单存留一个奢念——是个普通就好了。

等她洗漱好,又换上昨日那套衣服,素面朝天地走出来时,言落也淋浴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从主人房浴室出来。

神清气爽,自带芬芳。

两人打了个照面,不尴不尬地互相问好后,言落熟稔地叫她一起吃早餐。

桑粒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神奇地备好两份早餐在桌上。

她惊诧道:“你什么时候起床的啊?”

他说:“天亮就醒,睡不着索性就起床了。”

桑粒看了眼桌上的烤面包和热牛奶,虽然是很简易的早餐,她还是觉得感动,很受宠……

也有害怕的疼痛。

第33章

言落没喊季杰同行, 他开了自用的车,自己亲自送桑粒去展馆。

送到路边,桑粒问他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他斟酌片刻后说不了, 人太多, 他去不方便。

桑粒想想也是, 便不强求他了。

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言落忽然唤她,桑粒于是停住动作,转头看他, 眼睛在问他怎么了。

“你几点走?”言落看着她, “我抽空来接你。”

这个,让桑粒有点为难。

她是打算跟师哥拿回行李, 晚上和周觅一起订酒店住的。

可言落那么理所当然地诚恳, 不掩饰期望地看着她,拒绝的话她有点说不出口。

“还不知道,”桑粒顿了顿顿, “你去忙你的吧, 真的不用管我,我……”

他不听桑粒的推迟,不容置疑地回应她的前句话:“那等你确定时间发消息给我。”温柔又霸道。

桑粒怔了一下,心里有点甜又有点别扭, 他似乎一下子把关系拉得很近很近, 有点急于求成了。

桑粒没多说什么, 慢吞吞地应了他一声“哦”, 然后下了车。

易泽的展馆是私人展馆, 进去参观要收门票。

他前期宣传做得很到位,又因着是国庆假期, 不少人把这当成了打卡点,因此卖出去不少票。

到点一开馆,便有陆陆续续的人进去。

门口有个验票的保安,桑粒被拦在门口,没有票不让进。

她解释说自己是这期参展的创作者,保安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没听说这档子事,反正没票就不能进。

桑粒没法子,只好在手机上调出易泽的微信,打算把证据给保安看,忽见保安把目光越过她,对某处点头微笑。

是易泽拉着桑粒的行李箱,向门口而来。

他走近时忙着跟她道歉没及时回消息,又跟她解释说昨晚被朋友拉去喝酒,手机落在车里了,一时没找到。

说着易泽把行李箱推到桑粒跟前,“保险起见,行李箱你还是自己保管吧,免得又闹乌龙。”

桑粒笑笑,接过行李箱,客客气气说给师哥添麻烦了。

易泽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幸好她有朋友在北京可以借宿,不然他可真是过意不去,最后问她:“你朋友没来?”

“哦没,”桑粒随口扯道,“他有事要忙,没时间来。”

话音刚落,骤听一声“学妹”落地,声音被柔弱秋风吹送到她耳畔,带起一阵异样的痒。

桑粒回头看去,见言落于秋天的日光里朝她走来,一身黑与日光冲突得很美学。

易泽比他更快反应过来,他打量那个戴黑口罩黑帽子的高个男生,边低声问桑粒:“这是你朋友?”

桑粒不知如何去圆刚才随口扯的谎,只好老实回答:“嗯,就是昨晚收留我的那位朋友。”

易泽恍然大悟。等言落走近,他立刻从他眉眼里看到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惜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不是说不来吗?”桑粒有点想先发制人的意思,“怎么又来了啊?”

怎么又来了?

因为他透过车窗,看见那个将行李箱转交给桑粒的男人,立马断定这个男人就是师哥,而他很想在这位师哥面前亮亮相。

言落往她身旁一站,宣示主权的意味很明显,眼睛看着桑粒的师哥说:“学妹办画展,我怎么能不来捧场呢……对吧?”

易泽嘴上说着欢迎欢迎,其实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这人是把他当情敌了?大可不必啊。

桑粒对言落的言行略微侧目,她感到无比尴尬,不搭腔,默默地别开脸去。

实在是低估了言落在走偏这条路上的微能力。

他的这种举动让她感觉挺无语,又觉得有点可爱。

而会觉得可爱,可能只是因为他是言落。

她好双标。

直到三人进展馆里没多久,言落被认出来,易泽也想起他是谁后,他越发觉得这个人……

大可不必。

易泽谦逊地认为,自己哪点也比不上他。

言落站在参观的人身后,右手捏着帽子,目光落在那幅命名为“听见”的画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很抽象的一幅画。

画上一个分不清性别的人,两只耳朵极大,双手捂着脸。地点是一座天桥,背后有来去匆匆的行人,和极抽象的天空。

忽听前面的人说,这幅画到底想表达什么,看不懂,只觉得画风好诡异。他旁边的人小声附和,说她也有这种感觉。

言落扫那两人几眼,大学生的模样,他猜想这是一对情侣。

“这幅画的作者是失聪人士,她想表达的是失聪人士的困境,”言落忍不住说,“你们看不懂也正常。”

他开口说话时,完全没去想被认出来的麻烦。

情侣同时转身来看他,女生眼尖,通过黑口罩上方的眉眼,她第一眼就怀疑眼前的人像言落,她于是很好态度地笑问他:“你怎么知道作者是失聪人士?”

言落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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