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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56)+番外

我是被一名月革人劫持到中原的,他以为我是王宫里的女祭司,因为我穿苍女祭司的衣裳。

我没反抗是因为当时正好被麻蛛咬了手指。

进了北关后,我身上的毒才略有缓解,而此时,魏国与胡人正有战争,不方便立即通关回去,也就假作被那月革人挟持,看他意欲何为。

在月革,女祭司的地位几乎与月革王比肩,月革人对她们相当尊敬。由此可见这个劫持我的人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才敢省险劫持天神的仆人。

从北关一路南下,到了运河渡口,他引我上船。

这是个脑子有点笨的劫匪,进了中原也不懂得要更换汉人的衣裳,而且一日三餐,每餐前都要向我拜礼后才动筷子吃饭,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偶尔也会碰上一些地痞无赖上来骚扰,都被这名劫匪打跑。通过他打斗时的射手我可以判断此人的功夫不低,以他招招害命、却招招点到为止来看,这人的身手搞不好不在胡生之下。

我没有逃也许是对的,尤其在我身上的毒药并不那么充裕的情况下。

在船上待了三天后,终于抵达丁他的目的地——榆城。

到了这儿他才开口跟我说第一句话:“天神降福,请祭司救我的妻子。”说这话时,他把手中的弯刀双手奉到我面前。

刀是月革武士的命,交刀便是交命。他劫我原来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换他妻子的命。

我审视一眼他的弯刀——一把钝刀而已。

“我口渴。”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一时间这人还没听明白我的话。

“拿水来。”

他迟疑着到并台口舀了一碗清水。

我趁机看了一圈眼前这方院子,虽不至于残破,但十分老旧,月革武士的卖命金相当高,应该不至于连个像样的院子都住不上。

“金相公,大夫请来啦?”院门外一名老妇探头打了声招呼。

我这才知道这劫匪姓金。

“是。”他向老妇颔首,遂把碗递给我。

我正打算解下蒙脸的围巾,忽闻身后有响动,便转身去看。手上的井水顺着手腕一直流进袖筒……

虽然面前的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但我仍能辨认出门口那个拄着拐杖的女人是——蓝絮!

她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成了月革人的妻子?

蓝絮起先也并不确定是我,直到我取下遮脸的围巾,她自嘲地笑笑:“想不到死前还能见到故人。”

我看看她的右腿,像是断了,根本不能使力:“谁做的?”

“管他呢,我们这种人难道还会记仇人?”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差不多。”我现在就是个活死人。

她给我让路,示意我进屋。

因为没什么旧事可叙,入座后,我便执起她的手把脉,好半天后,才缓缓收回手,静默。她体内的毒气己破心门,神仙也无力回天,我抬眉看她:“要我给你配药吗?”那种死得痛快些的。

她摇头:“就这样吧,应得的。”随即看一眼院子里正砍柴的男人,“我这儿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你若是想要,咱们做个交换吧?帮我把他赶走,我不想看到他。”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那个男人:“好,一锭金子就够了。”

“不是杀他,只让他离开。”她补充一句,担心我弄错她的意思。

我失笑:“你傻了吗?我们一向只学怎么要人命,哪里学过诛心?”杀他可以,让他走难啊,“他是从月革把我带来的,以为我是王城里的女祭司,可以替你救命还神,你怎么会碰到这种笨蛋?”

“他本来是为赏金来杀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种关系。”蓝絮低眉,“突然有人缠着对你好,倒真是有点吓人。”

我点头,李卒现在把我的命看成是李城斜的,偶尔我也会有这种危机和不适应。

“紫姬死了,去年的事。现在是我,我之后,就剩你跟阿梓了。”

就剩我跟阿梓……不知道我俩谁是最后一个。

李卒的人是当天下午追来的。

来的是灰影,估计是一路追过来的,不知李卒知不知道我被劫了。

我没急着让灰影住手,直到他将那姓金的制服,我才摆手示意不杀。

“你们不能带我走!”姓金的长吼,夹带着月革人的口音,颇像狼嚎,震得人耳朵不舒服。

我抬眉看一眼松树枝头的鹰——是蓝絮的枭。

“她有人陪,不必你多事。”有枭在身边,对蓝絮来说就己经足够了,无须闲杂人等跟着。

我脚踩上甲板的那刻,一锭金子从天而降,落进我的掌心,仰天看,枭盘旋在半空中,长鸣一声,继而登空翱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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