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12)+番外
亭中灯笼霎那间被点亮,红色光芒照亮整个护城河岸,周围年轻人欢呼雀跃地将花灯点着,一盏盏花灯漂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承载着一个个美丽的的愿望。
这时候,水面波光粼粼,涟漪一层层往外放大了,人们口中丝丝作响。
起风了,冰冷又刺骨。
河面的花灯被风追赶着,去往未知的地方,天冷,花灯也放了,人们开始慢慢散场,原本拥挤的河边石阶上,这会只剩寥寥几人。
阿婉整个人往斗篷里缩了缩,慢慢平复着自己慌乱的情绪,随后轻声行礼,又道,
“许大人,好巧。”
许砚行眯了眯眼,将手中那盏花灯丢在地上,转身便走,一副你继续的模样。
阿婉哪里还敢继续,忙站起来,脚下碰到了那玩意,犹豫了一会,又俯身将它拾了起来,拿袖子仔细擦了擦水。
许砚行上了岸,阔步走着,阿婉跟上去,边走边瞧着他墨青色披衣翻飞的下摆,直到他脚下突然停下,阿婉看着那突然落下去的衣摆发愣,不想整个人猛地一下撞上他的后背。
她捂着额头往后退了好几步,见他转了身来,又忙放下了手,低头道,“许大人,奴婢冲撞了,还请恕罪。”
“下午不是说回宫么?”许砚行走近她,目光在她额上随意扫了一眼,“还记得本官上午与你说的话吗?”
她咬着唇,这回宫里定然已下了钥,心知自己这一时冲动,到底是犯了宫规,她紧紧捏着花灯,结果到头来,这花灯还是没有放出去。
许砚行见她半天不说话,眉头微皱,冲她手里的东西道,“放花灯,许愿?这种东西不可信。”
“奴婢只是想试试,”良久,她说道,那声调里似乎还有一丝发涩,一丝委屈,又见她抬头,眸底盘着几点水光,“许大人不信,可是不也来了这么?”
许砚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随后又转身去了河岸的石阶,清冷的声音提醒着她,“过来。”
阿婉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大概是听了他那句不可信。
她记得他们说,今晚许的愿望,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实现,那铺子老板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心诚最重要。
她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随后跟了过去。
方才的火折子不知什么时候沾了水,这会怎么也吹不亮,阿婉想,这大概是注定的。
“拿着。”
她抬头,就见一直背手站在她身后的许砚行这会低着身子,递过来一只新的火折子。
阿婉低头将花灯点亮,放入河水里,两只手捧在眉间,双眸慢慢合上,她的身后就站着那个人,尽管他没有做什么,但这般就知足了,阿婉弯着唇角,在心底许了一个愿。
一个便是她心诚,也永远不可能的愿望。
她蹲在那里,风大虽冷,她却没有一点瑟缩,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披在脑后,脑袋微微低着,对着渐渐飘远的花灯祈祷着,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许砚行挪开眼,脸上眉间覆上了一丝冰冷,接着化成了水。
她不知何时站起来身,“许大人,下雪了。”
“回去吧。”他语气很淡。
阿婉应声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回他走的慢,雪花渐大,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上,肩上。
这场景并不陌生,阿婉记得十五岁那年深冬,她也是这样走在他的身后,天地飘雪,只有他们俩,安静得只听得到踩在雪地里的吱呀声。
许砚行转身,瞧她一副又神思不见的模样,眼见着又要撞过来,于是抬手按在她的双肩上。
阿婉回了神,那双手如同一对烙铁,紧紧贴着,发热发烫,她口齿不清道,“奴婢……奴婢――”
“好好走路。”男人松了点力气,掌心沿着她的肩不着痕迹地往后划过她的帽檐,顿了一下,最终收了回来,“雪下大了,别让自己沾了雪,回头染了风寒,传到了宫里去。”
阿婉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抬手将帽子戴上,“奴婢会小心的。”
许砚行朝左手边的方向拍了拍手,接着就见肖参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手中还有两把伞。
肖参看了她,随后对许砚行道,“大人。”
“送她回宫。”
阿婉听了这话,知道他这是在帮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唇角浅浅勾了笑,上前道,“多谢许大人。”
许砚行侧目,瞧见她唇边的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岸上的灯火映照在她脸上,乌黑的眸子如一汪湖水,泛着波光,他抿唇,收回目光,道,“回宫吧,好好想想怎么同卫太妃解释。”
说到卫太妃,阿婉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拖了许久,这会不就是好机会么?她往前走了几步,绕到他跟前,“许大人,奴婢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