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180)
“两个字也是字,”红枣大声道:“爹,你看娘多聪明。这字儿你不过说了一遍,娘就认识了。”
“娘不认识其他的字,是因为没人教过她。”
“爹,俗话都说娘蠢蠢一窝。爹,你不是每尝夸我聪明吗?我这聪明其实都是随了娘。”
这是王氏第一次为人夸奖聪明,即便夸奖她的人是她七岁的闺女,王氏还是激动得心脏嘭嘭直跳。
王氏担心自己的激动为男人和孩子给看出,故而就不敢再开口——她现在心慌得喉咙发紧,她怕自己一开口就露怯。
她多大一个人了,王氏想,竟然因为孩子的一句话就忘乎所以?但细想想,红枣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她若真是笨人,又咋能生出红枣这么聪明的女儿呢!
红枣的话听起来好有道理啊!李满囤闻言很想点附和头,但随后想到红枣说她的聪明是随王氏,这头就顿住了:这些日子族人都赞红枣聪明,随他,是老李家的种,对此李满囤深以为然——红枣的聪明可不就随他吗?咋今儿说着说着红枣这聪明就成随王氏了?他呢?
李满囤很生气,但奈何一时半会他又寻不出红枣话里的漏洞,故而他就立刻撂下脸来严肃道:“红枣,村里人都说你聪明是随的我!”
话说到半截的红枣……
好容易咽下涌到嗓子口的老血,红枣方能说道:“我聪明当然主要是随了爹了。要不你背我进城买东西时,城里人咋就一眼能看出你是我爹呢!”
有哄过前世她老爸的经验,红枣当下哄起她这世的爹李满囤也是驾轻就熟。
红枣前世的老爸在红枣聪明到底随谁这个问题上也是无理可讲——红枣所有的聪明都是随他,愚蠢全是随她妈。
当年红枣天真不懂事,竟然拿生物课本上的遗传学来反驳,结果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她老爸首先批评了中学课本的粗浅,然后就发挥他的律师特长每天旁征博引的给她证明“聪明男人都生女儿”这个真理。
经了这一出,红枣方才知道再斯文的男人不作而已,但凡作起来那是连她妈都得跪——这件事的平定还是她妈给的主意。她妈让红枣以“中国最聪明最睿智的九人团全部都生了女儿”的这条八卦向她爸递了降书。
自此,红枣就学了一个乖,那就是千万不要试图和男人争论他孩子聪明随谁这个问题。
横竖真理这东西从来都不是靠嘴巴讲的,自此红枣每尝的如此安慰自己:如果随便哄两句就能换个清静,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红枣随口两句话就哄好了她爹李满囤。
李满囤耳听红枣亲口承认她的聪明主要是随了她,便也就罢了——毕竟他是个讲道理的人,而刚刚红枣的话似乎也不是全无道理。
他媳妇王氏,李满囤心说,多少也是有点聪明的——都说不是空穴不来风,这俗话多少也是有点道理的。
至于风暴中心的王氏,她能得女儿一句聪明的夸奖,就已经够欣喜的了,又哪里会在乎红枣聪明更似她爹这个问题——她是真心以为她男人聪明,巴不得女儿多像男人才好。
第113章 学渣李满囤(二月二十一)
眼见李满囤拒绝接受前世的遗传学理论, 红枣只能另辟蹊径。
“爹, ”红枣道:“您看咱这庄子虽然庄仆不少,但其中识字的却没几个。您看您想再开两个铺子都开不出来。”
闻言李满囤看一眼王氏说道:“你娘就是认了字, 也不能开铺子啊!”
“是不能开铺子!”对于这一点,红枣也是认同:“但娘可以帮你看账本,帮你核账, 帮你管家啊!”
自从看了《大诰》里有家仆昧主人财务的案例后,李满囤再看余庄头给送来的账本便就细致了不少——他现要核实每一份收入和支出。
李满囤盘账并不是不放心余庄头,他只是想做一个英明睿智的主人。
《大诰》里说了奴仆多是小人,主人糊涂就会助长小人的私心从而导致家宅不宁。故而主人必须明察秋毫才能让奴仆们敬服,家宅安宁。
如果, 李满囤禁不住想,王氏识字, 能帮他看账本, 那么她就能帮他分担月底铺子盘账的工作。现今他只一个铺子,他每每账算错了, 都要自己重算半天, 也没个人能一起商量,而不久将来,他会有三个铺子,三个账本,想想就觉得头大。
红枣聪明,李满囤想,学了识字和算账, 马上就能给自己帮忙。但红枣迟早是人家的人,她嫁人后,自己岂不是又没人给帮忙了?
所以王氏即便蠢笨,但只要认了字,多少也能给自己帮些忙。横竖红枣还在家十年呢,这么长时间,够王氏认识不少字了。
至于让儿子给帮忙,李满囤则是连想都没想——他儿子可是要考科举的,哪里能为这些俗务分心?
“成!”李满囤点头道:“看账记账,只要学《千字文》和算盘就行了,这两个,我都会。”
“不过,红枣”李满囤话锋一转:“你娘没你聪明。所以我先教你。至于你娘,就让她先在旁边听着,能学多少就学多少。不急!”
红枣一听就不乐意了。子都说了有教无类。她爹这个连念个《大学》都不会断句的半桶水竟然还嘲笑她娘不够聪明?这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不过,红枣转念一想,就呵呵了——前世的科学研究早就表明学习语言文字,女人比男人更有优势,所以,她不着急,她等着她娘自己打脸她爹。
王氏因见过男人挠头算账,故而她对自己学认字和算盘实没一点信心,但她又极希望自己能给男人帮衬——两难间,她耳听李满囤说不急,自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她先照着男人说的在一旁听着,王氏如此想,她先看看这认字到底有多难,然后再做后续打算。
红枣她也看见她娘对于她爹明晃晃的蔑视,不以为怒反以为喜,也是无奈。
自古都是严师出高徒。眼见这教的师傅对学生压根没要求,而学生自己也不求上进——这学生的学习,还能好吗?
她还咋看她娘打脸她爹?
所以,这样不行!
细思一刻,红枣终思出一个杀手锏来。
“爹,您教娘认字,怎么能让娘能学多少是多少呢?别忘了,娘还怀着弟弟呢?而弟弟现在都已经会动了。”
“所以你教娘认字的时候,说不定弟弟也在听呢。如果这时候不管是您不认真教,还是娘也不认真学,耽误的可都是弟弟!”
李满囤……
王氏……
自从得了老北庄之后,李满囤和王氏两个人的人生理想也就剩下生儿子和供儿子科举考秀才这两件事儿了。
故而他两个现听得红枣如此说,竟是和先前移桃树一样一点没犹豫地竟就信了——还在母胎里的胎儿学认字虽然听起来新鲜,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意思,李满囤和王氏立刻就端正了认字的教学/学习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