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471)
“哎!”云氏虽然一口没尝,但闻言还是赶紧答应——对一个主妇而言,天底下再没有比让男人和儿子吃饱吃好更重要的事了。
看到云氏叫丫头撤桌,谢子安方省起刚他和谢尚吃饭时云氏和红枣都只站在一边,并没有落座吃饭,不觉关心问道:“你们吃晚饭了吗?”
云氏笑:“大爷,等丫头们收好桌子,妾身这便就传晚饭!”
所以,谢子安忍不住摸了把脸,心说他刚和尚儿,其实是把儿媳妇拿来的试菜给当晚饭吃了?
谢子安为人豁达(够不要脸),心念转过,不过自嘲一笑,便坦然道:“尚儿,你晚饭若是吃好了,便就把下午我和老太爷的棋复回盘吧!我且瞧瞧你近来的棋艺可有长进?”
谢子安和谢尚进屋下棋去了,红枣和云氏自在堂屋吃晚饭。
一时饭罢,云氏再次叫住红枣道:“尚儿媳妇,今儿你为了大爷出门已在厨房劳累了一个后晌。我现本该让你早些回屋歇息。”
“但你爹出门在即,偏这个焖烧饭菜的方子只有你知道。所以,一事不劳二主,还得辛苦你跟我再去趟厨房,指点这回跟大爷出门的人做这焖烧菜!”
俗话说“送佛送到西”,红枣决意刷公婆好感,便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云氏开口,自是满口答应。
“娘,您话可是从何说起?”红枣笑道:“您为爹此番出门自早起就开始张罗操劳。媳妇年幼力微,都搭不上手。现既有机会能出分力孝敬爹娘,正是求之不得,如何敢说辛苦?”
云氏见红枣做了这么大的事,口头上竟不居功,心里点头。
甭管尚儿媳妇私心里到底怎么想,云氏暗想:但冲她刚刚的话便即是孺子可教,当得起我大房的媳妇。
尚儿这个媳妇真是娶着了!
所以说,云氏暗想:还是大爷有眼光,有魄力——万两聘金没白花!
作为一个女人,云氏忍性再好,面上即便一丝不露,但对于亲家老爷李满囤张口就要万两聘金的事还是免不了耿耿于怀——万两白银,便是千两黄金,这都足够打两个红枣等身实心人了!
幸而先李满囤履行诺言把两个庄子都给红枣做了陪嫁带了回来方才算是让云氏平复了些心气,觉得李家虽然心大,但做人还算有底限,不是出尔反尔无赖之辈。
但现在,云氏看着红枣在烛光里扑闪的黑眼珠以及刚喝汤喝得粉妆玉琢的脸蛋,不觉心生怜惜——她若得这么一个乖巧贴心的女儿,一准地也不会轻易许人。
当初亲家狮子大开口,未尝没有让她家知难而退的意思。
不然,亲家若真是贪财,如何又能对聘礼一样不留,全部折成女儿嫁妆?
只可惜李家人不知她家大爷一贯势在必得的秉性,竟会应了聘礼,以致后续骑虎难下,不得不认了这桩婚事——这门婚事,自打头,原就是她家大爷的一厢情愿以及强人所难,而李家遇到她家大爷,也只能认命。
红枣可不知道就在刚刚瞬间云氏会因她的一句话不仅对她娘家前嫌尽弃,甚至还生了愧疚。她看云氏不说话,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娘!”
云氏回神,站起身笑道:“好孩子,咱们这就去厨房,正好消消食!”
眼见红枣和云氏都去了厨房,谢子安方悄声问谢尚:“尚儿,你成亲已有半月。你对你媳妇可有什么想法?”
谢尚闻言一怔,但转即镇定回道:“爹,娶妻娶德。红枣知道孝敬您和娘,而娘看着也挺喜欢红枣。”
云氏虽然一贯慈和,但谢尚知道她娘并不惯喜形于色——但刚刚他却听他娘唤了红枣好几声好孩子,可见是真心喜欢。
谢子安一边落子一边摇头:“尚儿,你别拿我和你娘说事。儿媳妇孝敬公婆原是天经地义。你不管娶谁,进门都会孝敬我和你娘。差别也就是孝敬到哪一步罢了!”
“我现问的是你,你对她可有些,嗯,想着同她在一起过日子的意思?”
和儿子私底下议论儿媳妇,即便是谢子安也颇觉尴尬,唯有尽力委婉。
谢尚奇怪道:“这婚都结了,不就是一辈子吗?”
“难道还能再跟别人过?”
“爹,你现问我这个,有什么缘故吗?”
谢子安道:“这回乡试,我若侥幸得中,回来后一准地会开祠堂。”
“故而这两天我便就想是不是该乘便把你媳妇的名字记上族谱?”
第268章 开个茶水铺子(九月十二)
耳听谢子安提及族谱,谢尚不自觉地收了脸上的笑意。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谢子安。
四目相对间,谢尚瞬间恍然:他媳妇红枣名字一天不上族谱,便就还算不得真正的谢家人。
风俗里一般人家会在娶亲后的清明、中元、冬至或者除夕这四时祭祀时候修族谱添加上新娘名字——照一般规矩,他媳妇红枣的名字当在今年冬至记上谢氏族谱。
乡试最早九月二十二日发榜。他爹此番若能中举,家来开祠堂也必是十月中下——离冬至不到半月。
这和按规矩给红枣族谱上名时间其实没差。
没差,却还偏做此问,谢尚禁不住暗想:他爹还真是一心替他打算啊!
不过,他生为人子,又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他爹食言而肥呢?
谢尚垂下眼睛委婉言道:“爹,您既有此想,想必也是挺满意您儿媳妇的吧!”
谢子安默然没出声。
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先谢子安看红枣面相富贵,便一心为儿子求娶。但等真给儿子娶到了红枣,谢子安却又不免患得患失——他奶也是罕有的富贵命,不打折扣的二品诰命夫人,但实际里他奶跟他爷,却是半世怨偶。
谢子安心疼儿子,他希望谢尚将来琴瑟和鸣,所以这事到临头,谢子安便又想着事缓则圆,有心想拖上一拖,再看看儿子和红枣的相处。
借口他都想好了——两个孩子都还小,等几年圆了房再上族谱也来的及。
但可惜,儿子似乎不领情。
眼见谢子安不说话,谢尚鼓起勇气道:“爹,我知道您的担心。但君子重然诺,我既已决定娶她,便就没再想过其他!”
“嗤——”谢子安为谢尚的话气笑了,难不成他愿意失信于人?
“是!”谢子安没好气回道:“就你君子!”
谢尚无奈:“爹——”
“罢了!”谢子安摇手阻止:“古人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
“尚儿,你既有自己的主意,便就依你的主意来吧!”
“只盼你二十年后,还记得你自己今儿跟我说的这句‘君子重然诺’!”
儿子还小,谢子安暗想:还不解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厉害。他现说再多也是白搭,倒是先全了他当下的这份少年慕艾罢了。
横竖车到山前必有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才二十年?”谢尚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满批驳道:“爹,这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我和我媳妇一辈子哪能只有二十年?起码得有个七八十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