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砂还是榴汁?抑或其他花汁染料?可看起来又都不太像,那些东西的颜色不会这么暗沉,这种年久不散的痕迹,倒是有些像……血。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玉卿意猛然一惊。
谁的血溅在了上面?当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你给我滚!玉家没有你这种不孝子孙!滚!”
“卿妹,我不想当你的兄长!我喜欢你啊!”
“卿卿,你不后悔?”
“……”
责骂、乞求、询问……那些声音仿佛又在耳畔响起,玉卿意闭上眼,甚至能嗅到当年当日那种压抑的气氛,就如暴雨来临之前的沉闷。
而今,她还能清楚听到自己所言。
“走就走!我走了就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三哥……你只是三哥!”
“决不后悔。”
不后悔……当时年少轻狂,如今她方才知晓,这一悔,便悔了一生一世。
灯花绞结,怨恨不解,梦靥辗转,夕夜不眠。
翌日一早,颜玉楼才开张,晏家小厮赫然发现玉卿意自对门走出,直奔自家大门而来。
小厮揉揉惺忪睡眼再看,没错,就是玉卿意!他顿时瞌睡消散,小跑着迎上去,生怕把人错过了。
“少……”小厮激动之余差点喊出“少夫人”,可他看见玉卿意脸带煞气,又赶紧停住改口:“玉老板您来啦?”
玉卿意径直走进,开门见山:“叫晏知出来见我。”
小厮为难挠头:“公子他现在不在……要不您先喝杯茶等等?小的这就去请公子过来。”
玉卿意眉心拧起:“不在?去哪儿了?”
这个言而无信的男人,说了在颜玉楼等她,可自个儿却跑得无影无踪。她真是疯了,居然信了他的鬼话连篇。
“昨日来了两位朋友,公子做东请他们喝酒去了。”
玉卿意冷笑一声:“喝花酒?难怪倒在温柔乡回不来了。罢了,你也别去搅了你家公子的好事,等他回来告诉他我来过。”
玉卿意撂下话便转身回了沉香楼,去时身上寒气又重了几分,惹得这小厮禁不住在她背后打了个寒颤。
他吸了吸鼻头,暗自纳闷。听少夫人这口气……怎么有点酸溜溜的?
傍晚时分,晏知终于回到颜玉楼,有些疲惫。小厮见人急忙上前伺候,又禀告了早间之事。
晏知面带倦色,听完揉着眉心说道:“你先叫下面的人备膳,再去对门请少夫人过来。对了,前几日我拿回来的东西,你拆一包熬了,用暖炉煨着,一起送到我房里。其他就没什么事了,你下去罢。”
曲栏迂径,名花掩映。来到颜玉楼后院的玉卿意推门入房,看见房中摆设,眼神依旧冷然,无惊无喜。
轻烟袅袅,双耳琉璃炉里燃着她闻惯的石叶香;墙上挂着的百花图,乃是她当年亲手所画;墙角花架上摆着几盆盛开的月兰,琴桌上摆了酒具茶具,还有藕色的画帐绣帏,皆是她喜好之物。
“来了?”
晏知从绣屏后面走出来,这般随口一问。看样子他才洗过澡,浅白长袍搭在身上,腰间锦带松松垮垮随便一系,乌发垂散遮住些许面颊,令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懒魅,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浑身一股薄荷味儿。
看见他这副随意不羁的模样玉卿意心里就犯堵,她毫不客气往太师椅上一坐,出言讽道:“晏公子好大的架子,话扔在那里人却跑了,我还以为您有什么要紧事抽不开身,原来是掉进温柔乡起不来了。看您这样子,庸脂俗粉的味道洗干净了?”
晏知闻言眸子弯起,走到玉卿意跟前弯下腰,把脸往前一凑:“你吃醋了。”
玉卿意身子后仰,把脸别到一边:“吃你的干醋?你还可以再异想天开一点。”
“明明就是吃醋了,口是心非。”晏知心中甜蜜,伸手去牵玉卿意,“来,我们先吃饭。”
“我不饿。”玉卿意把手一甩,直表来意:“你有什么条件就开出来,少用吃吃喝喝这套糊弄我。”
晏知不依:“那你陪我吃。今儿累了一天水米未进,我怕待会儿没力气办事,让卿卿你失望就不好了……”他边说边笑,笑容里含了几分暧昧不明。
淫|虫上脑的禽兽!
玉卿意恨得牙痒痒,倏一下站起来就走到桌旁又重重坐下,回头瞪他:“快吃!”口气虽凶,脸却不争气地红了几分。
哟呵,还害羞呢?
晏知心情大好,徐徐走到玉卿意身旁坐下,还刻意把凳子往她那边挪了挪,挤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童鞋们,who are you?留下脚印哇!让俺认识认识~~~
21、第二十一章 同寝
玉卿意看着晏知狼吞虎咽、牛嚼牡丹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