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丛顾傻了眼,鼻子一酸,眼前就看不清东西了。
彭宇御剑而来,站在半空俯视他道:“哭什么哭,有没有点出息。”
曲丛顾喊:“师父。”
“师父。”
大门牙嚷道:“就他妈你俩着急,他妈的不是装得挺他妈好的吗,一到地方就他妈着急了!”
他的身影顺着台阶慢慢地出现,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二十人。
鬼城二十三人,倾数出动一个不缺。
铃铛喊道:“钟狗快来!我老弟受伤了。”
“谁他妈干的!”钟狗竟然也爆了句粗口,“哎呀我药箱呢我明明带了,结巴是不是你拿走了?”
结巴说:“别、别啥都、赖我!”
彭宇从剑上跳下来,长剑扛在肩上,用下巴指了指钟戊:“就你吧。”
“啥也别说了,”他道,“叫你爹来给你收尸吧。”
曲丛顾说:“他爹死了。”
彭宇怒道:“我问你了吗?连这么个玩意都打不过,我让你说话了吗?!”
曲丛顾闭了嘴,伸了胳膊让铃铛给自己缠布包扎。
“铃铛姐。”他吸了吸鼻子。
铃铛道:“别理他,人话不会说。”
曲丛顾说:“我不想要红色的。”
“……”铃铛道,“将就将就成不成?”
有人说:“我想要还没有呢。”
曲丛顾就又不说话了。
铃铛给他系紧了,然后道:“我们见了草古,当夜没有动身,第二日才出了城,我们这些人早已经不算江湖人了,个个身上都有祸端,不便与你惹麻烦,便等在了無穹山,等此事了结,就回去了。”
曲丛顾说:“我好想你们。”
他终于有了依托,蹲在地上委委屈屈。
铃铛就张口骂:“天杀的朱决云,他娘的自己没本事,气死我了。”
曲丛顾小声辩解:“其实也不怪他。”
铃铛伸手去掐他的脸,摇晃着道:“不怪彭狗骂你,你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
鬼城中人现身,伏龙山大势重回。
可这并不算完。
在第二个时辰,天上有神隐约而现。
命格星君身穿紫衣,身高八尺有余,头戴翠玉面若潘安。
穷神从北方现身,一身雪白寿衣,遥遥相对。
杀神、吉凶神立在东方。
最后,神迹之战成了神之战。
瘸子一身是血躺在地上,悠悠道:“真是热闹啊。”
命格星君向下望了一眼,道:“你倒是自在,武德。”
众人:!!!
命格星君悠悠地道:“你那神兽蛊雕吃了好几村子的人了,你倒还敢现身。”
瘸子道:“我神格都碎了,蛊雕与我何干,少与我套近乎。”
“我操。”钟戊道。
“我操。”彭宇。
“我操。”钟狗道。
“我操他妈的。”大门牙道。
瘸子原是武德星君,是神。
世人对于神仙的传说总是真假掺杂,武德星君向来低调鲜露真身,因此并没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可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神,瘸了一条腿,碎了神格,留在了鬼城。
命格星君道:“你神格虽碎了,可蛊雕只认你这个主,他还是你的神兽。”
瘸子没有理他,转个身道:“给我包一包。”
曲丛顾这才看见,他手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吉凶神道:“诸位,依我看——”
穷神乌颐打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要替佛祖老儿说话就直说,依你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吉凶神仍笑呵呵道:“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须事事掰清楚。”
乌颐道:“祂手伸得太长了。”
“祂是佛,”吉凶神道,“这就足够了。”
佛修如若飞升,直接就比别的派别飞升地位要高。
修真正的大道者,唯有佛修是也。
也难,也崇高。
人神之战纷乱而起,無穹山上飞鸟无还。
曲丛顾看着这生灵涂炭,只觉得满目悲凉。
他小时候听多了仗剑走天涯的故事,以为道中人逍遥洒脱,以为神仙高高在上,没有七情六欲,以为佛修清心寡欲,吃斋念佛,入了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可是因为朱决云在,所以他并没有很深切的感受,当这个人不在身边时,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江湖竟然是如此的冰冷,冷的他骨头疼。
命格星君有未卜先知之能,分毫不能伤及。
杀神煞气深重,行动间黑气缭绕,整个無穹山笼罩在煞气之下。
这一世,乌颐最后选了方墨。
三方势力打得不可开交。
忽然间,天边金光大盛!
前所未有过的真气横扫天地间!
紧接着就见一道金光冲天而出,将云层冲散,半个东胜神州为之震颤。
命格星君脸色一变,狠狠地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