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青都无语了,但看着这么一个陶瓷样脆弱的孕妇,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车间上来,推开办公室门,看到倪昭雪站在窗口给那几盆不知道渴了多久的盆栽浇水,外面的日过落在她身上,或许是成为了母亲的问题,从倪青站的角度看过去,给这人平添了几分母性。
“回来啦!”倪昭雪转头笑着看她,一手的水壶还在哗啦啦的出水,“这几盆叶子都黄了,你平时都没管吗?”
不等倪青回话,她又拖过另外一盆,说:“放心,我给你弄活了,办公室里养点绿色植物还是蛮好的,净化空气,改善心情。”
“别弄了,免得磕到碰到什么。”
“怕什么,我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把它们老妈带回家一趟吗?”她啪啪啪的给水壶加压,语气是漫不经心的。
倪青放了文件,目光扫过她的侧脸,隐约还是能看到点委屈的。
都说孕妇情绪起伏大,这几天能这么被她折腾也是不容易。
不知道是因为想到这个,还是说当下站在光照下的倪昭雪太过温暖,倪青鬼使神差的松了口。
“知道了。”她无奈的说。
这一决定不单让倪昭雪兴奋,连带倪德全都开心的跟朵花似的。
他说:“你们毕竟是两姐妹。”
后来顾忌到倪青难看的脸色,最终没敢多说什么。
但只要倪青能去,都是给他们的最大宽慰。
很多年后的现在,倪青又踏上了那片故土。
这里有属于他们的很多回忆,回忆变得不再清晰,但每一次呼吸里隐约熟悉的味道依旧令人惆怅的不行。
是人都会怀念,倪青也一样,尤其在年长以后。
回来的第一天她去看了唐湘音,然后碰到一个人。
第64章
每年忌日倪青都会过来, 呆的时间有长有短,她也不多坐什么, 就坐在墓碑前发呆。
唐湘音生前,两母女能说的就不多, 亡故后压根就没的说了。
倪青的感触也一年比一年短, 去年甚至差点忘记要过来。
山上的温度低一些, 对面的山头还在开发。
唐湘音的墓址不高, 倪青走了一段斜坡便看到了她的墓碑。
这天那块墓碑前站了一个人,修长清瘦的背影,像冷冽寒风中孤立的树干,透着凄清的味道。
倪青眯眼, 停了脚步。
她不知道付言风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这个人来过这里多少次, 又是从哪里问来的地址。
对着眼下的场景,耳边隐约有一道声音轻缓的说着:“小付这人挺好的。”
唐湘音从一开始对他的评价便是如此,她肯定也不会想到倪青跟付言风会落得现在的结果。
如果这人还在, 又会有怎么样的表示呢?
倪青还在神游,付言风从上面走了下来, 两人目光一撞,他脚步稍顿,又很快恢复平常。
距离近了倪青才发现付言风状态不是很好, 衣服就跟洗衣机滚过刚拿出来般的褶皱,头发也有点乱,下巴一圈青色, 嘴角还有燎泡。
相顾无言,倒不是尴尬,是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论是感慨,还是问候,任何的声音在这个点出来都显得有点苍白。
付言风垂头点了根烟,连着吸了几口后说:“上次是我莽撞了,你别介意。”
有施工人员拉着手推车经过,见到在坟墓群中聊天的奇葩也是少有,不由得扔过来几眼。
倪青没吭声。
“怎么过来的?”他又问了句。
倪青:“坐车。”
“嗯,”付言风点头,“你上去吧,我先走。”
倪青绕过他踩着石阶往上,在唐湘音的墓碑前站了会,再扭头看过去,已经没了付言风的身影。
冷淡的态度跟早前的几次碰面有着巨大的差距,倪青说不上来这算是好或坏。
应该还是好的吧,相安无事,各自生活。
倪昭雪的婚礼很低调,最基本的誓词之后就是酒席,因着新娘子怀有身孕,年轻人也没故意闹腾,一路顺顺利利的过去,耳边有的都是最直白的祝福。
这样的场面对倪青而言是比较难熬的,陌生的环境中能做的事情很少,几个主要角色还要想方设法回避着。
一踏入布置完的草坪,倪青就有种自己脑子被门挤了的感觉。
应该再坚定的,来个屁来!
غ أنّين
站在她身边的白墨好似察觉到了她糟糕的情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在耳侧小声说:“我们走个过场,到时候提早走。”
倪青抓了抓自己的耳边,往边上退了一些,盯着白墨的视线太多,这个人也不是她可以无顾忌去亲近的。
中间倪德全凑空过来了一趟,作为新娘子的父亲,自然也是盛装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