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急了,怎么会这样呢?
方初也冒汗。也觉得丢人。
两人便一心协调,越急越乱。不成个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一兄弟疑惑地问:“他们真会联弹?”
方剑急了,道:“先前在郭家明明弹了的!”
那人道:“别是看错了吧?”
实在是两人联弹的方式匪夷所思,眼下当着人又弹不好,所以他不信,以为之前都是方初搞的鬼,糊弄外面那些人呢。
方则辩解道:“这还能瞧错!又不是只弹过一回,弹过好几次了,好些人都亲眼看见的。”
方纹忙证实确有其事。
严暮阳也道:“我那天就在跟前看的,真真的!”
方初把右手往琴上一盖,沉声道:“不弹了!改日吧。这又不是唱戏,张口就来。操琴原本讲究心境,今日忙了这一天,眼下又如此喧嚣不堪,如何能弹?纵勉强弹了,也没意趣。”
众人都恍然,都说是。
方剑赔笑道:“也对,今天日子特殊……”
一面说,一面心里却想,怎么先前在郭家弹了呢?
那会儿不也是锣鼓喧天的,许多人看着。
方初生恐他说出“三哥急着洞房,所以没心思弹”这样的话来,忙道:“改日能弹了,定弹给你们听。今日就算了吧。”
全福人忙走过来,趁机赶众人去吃酒。
她得了严氏嘱托的,不叫小辈们闹狠了。
大家见听不到弹琴,又怕方初,也不敢闹了,只得散去。
方剑落后一步,对方初意味深长道:“三哥,虽说今日是你大喜日子,也要节制些才好。”说完不等方初反应过来,飞快跑了。
方初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拉他回来踹他一脚。
一时人都散了,连赤心等人也让方初挥手命退下了,房里只剩下他和清哑,清哑顿觉轻松自如起来。
她问:“他要你节制什么?”
方初汗颜,尴尬地不知怎么回。
因岔开话题,问她:“你饿了吗?”
清哑摸摸肚子,道:“有些饿。”
方初忙走到外间叫人传饭。
吩咐毕,他走回来,看着她柔声道:“来,我帮你把这凤冠卸了。顶了这半天,脖子受不住吧?”
清哑感受了下僵直的脖子,道:“是。酸死了。”
戴着这样的凤冠,只好伸直脖子挺着,低头抬头转头都不能随心所欲,时间久了,真的很累。
方初忙小心帮她卸下凤冠,又叫她换礼服。
清哑一面活动脖颈,一面问他:“你不出去陪客?”
方初道:“不去。家里有的是人,不用我去。”
停了下又微笑道:“我今天是新郎,该歇着。”
清哑笑了,这才四下打量新房,一面为难道:“我的衣裳在哪?我找不到。去哪换衣裳?我还要换鞋……”
这可真是“新来乍到,摸不着锅灶。”
方初急忙高声叫道:“赤心!”
赤心忙走了进来,屈膝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方初道:“大少奶奶要换衣裳,你伺候。”
赤心道:“是。”
一面起身,过来拜见清哑。
拜罢,去开了新柜子,取了一套新的简便的红裙,也很喜庆。只没那么多繁复的刺绣和装饰,看样子是家常穿的,伺候清哑换上。
赤心道:“少奶奶皮肤真嫩。”
清哑微笑,并不出声。
赤心又赞那御赐礼服:“奴婢从未见过这样贵气的礼服。”
清哑道:“谢谢!”
赤心纳闷,谢她做什么?
她便笑道:“少奶奶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一面又拿了双软底蝴蝶红绣鞋帮清哑换了。再后,又帮清哑卸簪环。
全部弄妥后,清哑感觉身上轻松许多。
一转身。见赤心又帮方初取了件常服。正帮他换呢。
方大少爷张开双臂,任她脱穿,一看就是习惯了伺候的。
清哑不由认真打量赤心。发现她长得很俏丽,做事手脚利索。
方初见她看自己穿衣,对她微微一笑。
更衣毕,外间就有丫鬟回道:“饭来了。”
赤心忙又出去。接了食盒进来,和另一个大丫头莲心端出来。摆在槅扇外的紫檀圆桌上,另有一玉壶,两个玉杯,两双银箸。
方初便道:“好了。都退下吧。”
赤心莲心屈膝道:“是。”
清哑急忙拦住问道:“我带的箱子放哪儿了?再帮我叫细妹来。”
她刚才不好说的,礼服换成居家常服,待会睡觉还得换睡衣。她的睡衣装在自己的箱子里。只有细妹细柔知道什么衣裳放在哪个箱子和柜子里。细腰细妹细柔她们,全不知去哪了。这些琐碎事。要她对赤心说,她不知怎么说,也说不清。她很忙,平常这些事都不用她操心的,都由细妹这个生活秘书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