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劫过去。若他还有此意,她会认真考虑他。
若过不去这一劫,也省了她再遭受情变之辱、退亲之痛。
这样决定,并非她不相信韩希夷人品。
世事难料。她不想借此关头考验他。
似韩氏这样的家族,希冀他们用一族利益来支持他的婚姻,太奢望了,也不可能,她不会天真地相信他。
韩希夷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也感受到她的不安。
他一颗心揪紧。忽然生出强烈冲动,想拥她入怀,给她依靠,并被她倚靠。
他伸出双手——
清哑看着那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指,急速后退。
“不!”她蓦然红了眼睛。
男人的手,与女子的手不同的。
被它们包裹住,很温暖、很实在。
江明辉就曾这样握住她的手,为她驱寒。
可是,他又放开了!
她这举动令韩希夷五脏都拧巴一块,说不出的难受,哪里还顾得许多忌讳,抢上去握她的手,要带她入怀。
清哑用手推拒开来,并蹙眉望着他。
触及她纤细微凉的手指,他手背立起一层毛疙瘩,一股惊颤传遍全身,神魂颠倒,僵立住身子,动弹不得。
半响,他才躬身作揖,道:“为兄孟浪了,请郭妹妹莫怪。”
话虽如此说,他却不后悔。
他刚才是情不自禁,并非有意亵渎。
凡爱恋中的男女,时而甜蜜,时而恼怒;或犹疑,或猜忌,或冲动,或颓废;或喜或悲,或惊或傻,种种情态不一,都是因情而起。
若他不动情,任凭对方如何,他也不会失态的!
他凝视着她,万语千言如哽在喉。
思绪如亭外密密的雨,纷乱又迷蒙。
清哑又看了他一眼,对细妹道:“送他出去。”
一面转身,出了游廊。
细腰不知从何处闪出,举一把油纸伞遮在她头上。
主仆两个便没入雨雾中。
木亭内,韩希夷还站着。
仿佛没听见清哑的话,也没看见她离开。
忽然他坚定道:“郭妹妹尽管放心。若是为兄没把握护你周全,怎有资格上门求亲?今生今世,为兄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细妹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在对姑娘说话呢?
可是姑娘都走了。
他自个对着空亭子说,说给外面的雨听?
不对,还有她在听。
她好奇心被勾上来了,想要听听他还说些什么。
韩希夷轻笑道:“妹妹别怕。民不与官斗,也不尽然。似我们这样人家,与当官的周旋百余年了。不该斗时,便交结尊敬;该斗时,也绝不会手软。若没些手段,怎能绵延百年多?这些年,斗倒的官可不在少数!”
细妹听得吃惊不已,眼不眨地望着他。
第414章 不对
韩大少爷忽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对着细妹子表衷情。
他又尴尬又失悔,问:“郭姑娘呢?”
细妹无辜道:“走了。”
一个大活人走了他都没看见,那不是丢了魂儿了!
韩希夷也无语,他刚才的确丢了魂了。
细妹道:“韩大爷,姑娘让我送你出去。”
韩希夷点点头,便随着她沿原路出了园子。
在园门口,他对细妹道:“告诉你家姑娘,我一定会再来的!”
语气铿然,坚定无比。
说完大步而去。
前面堂屋,吴氏也委婉地向韩太太表明了态度:“她爹和大哥都不在家;夏家权势大,看这样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了。太太想,我们哪有心思帮她找人家呢?也不敢。就怕连累了人家的意思。总要等这道坎儿迈过去,才好说亲。”
韩太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里有些不赞同。
韩家不是已经和郭家站在一边了吗?
早就得罪夏家了。
但她心思谨慎,没有再说,只等韩希夷回来。
一时韩希夷回来了,郑重向吴氏谢赠人参之情。
韩太太看了人参也惊喜交集,一再称谢。
韩希夷应吴氏邀请,和母亲留在郭家用午饭,对吴氏十分恭敬。韩太太见这样,以为亲事有望,数次要探问,都被韩希夷拿话岔过去了,情知有异,便不再问。
饭后离开郭家,因外面雨,母子两个同坐马车。
韩希夷便告诉母亲缘故。
韩太太方明白过来。叹气之余,却也深知郭家打算不无道理;再者,她一心惦记赶回临湖州,用这人参入药为丈夫治病,便也顾不得儿子亲事了,遂丢不提。
韩希夷道:“这是她一片心意,也是为韩家着想。”
韩太太似笑非笑道:“我又没怪她。你多余解释什么?”
韩希夷笑道:“儿子是怕娘心急亲事。怪郭姑娘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