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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564)

作者: 黑色柳丁 阅读记录

果然给应廷吉这么一问,刚要品茶的冯梦龙不由放下了杯子,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诸位仁兄想必也都收到《廉政令》了吧。朝廷此举只是想让诸位对各自目前的财务情况有个详细的交待。”

“其实朝廷让各级官吏自报家财无可厚非。清者自清,我等向来为官坦荡,就算把家中的锅碗瓢盆一一奏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那些个自命清廉又家财万贯的清流要头痛了咯。”李贤奎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本就出身贫寒,家中除了老母、妻子、一双儿女外,仅有两个看家下人。他的一家一当估计用两张纸就能列个清清楚楚。至于那些家境富裕的官吏那就难说了。

“贤奎兄误会了。朝廷这次的意思并不是想追究谁廉洁,或是谁贪污。至于各官员上报的家产,朝廷也不会再追究其来源。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有了这次上报的存根,日后朝廷便可以此为依据进行彻查。”冯梦龙说到这儿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为兄在这儿可得先提醒各位几句。这次一定要如实的向上头禀报自己的家产,千万别有什么隐瞒。更不要为了讨好上头,或是标榜自己廉洁,故意穿破衣、吃糠菜来装穷。如今可不是讲面子,做戏的时候。若是日后被朝廷查出诸位的财产与自己申报的内容不符,又说不清财产的来源,那可是要以贪污论处的。到那时候,可莫怪法不容情了。”

耳听得冯梦龙最后那句“法不容情”,饶是李贤奎等这般心底坦荡的官员,也不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重了几分。而应廷吉更是打消了故意瞒报的念头。应廷吉想要瞒报家产可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如冯梦龙所言,只是想上头表白一下自己生活简朴罢了。毕竟他祖上本就是个大户,留了不少家产给他。毕竟,一个刚刚就任两年的知府家里有一万多银圆,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可依照冯梦龙说法,似乎朝廷以后还是要复查的。当然全部复查是不可能的。但抽查的可能性应该不小。如果不幸正好抽中自己,自己到时候又解释不了家里财产,那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嘛。

正当应廷吉左思右想之际,偏偏李贤奎不识趣的向他问道:“廷吉兄,我和克咸兄都已经上报了自己的家产。你上报了吗?”

“啊,这个啊。在下这些日子公务忙了些。没时间清点自家的财产。再说各位仁兄也知道,在下家底颇厚,这一时半回儿也不可能列得出清单啊。”应廷吉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还不简单。廷吉兄你可以向廉政司申请,让他们来帮你清查家产。”冯梦龙连忙建议道。

“让廉政司的人来查?”应廷吉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痛了。这廉政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百官的恶梦啊。自己见了躲还来不及呢。冯梦龙竟然要他凑上去请那帮酷吏来调查,不是找死吗。

“是啊,这《廉政令》上也注明了,官员可申请由廉政司帮助清查。若是日后查出当日上报的财产有缺失的话,也就由廉政司承担责任。廷吉兄你家产颇丰,让廉政司来帮助清查是再稳妥不过的了。这一来是方便,二来也能避嫌啊。”冯梦龙诚恳的说道。

“嗯,我也认为以廷吉兄的情况,还是让廉政司出面清查比较妥当。廷吉兄不必多虑,廉政司的官员都是严正之辈,不会做出偏颇之举的。”孙克咸跟着附和道。由于他的两位好友符晓勤和周子衡双双被选入廉政司。因而孙克咸对廉政司的认识显然比普通官员客观了不少。至少他不会将廉政专员想做锦衣卫。

“这,还是让在下再想想吧。反正离截至的期限还有些时日。”应廷吉低声回应道。

眼见应廷吉颇为尴尬的模样,李贤奎不由出面解围道:“梦龙兄,说了半天咱们几个。那你呢?你这监察使大人的家产报了没有?”

“这还用问。当然是已经如实上报了。”冯梦龙一脸正色的回答道。不过他转而又笑了笑,如实的补充道:“其实是女皇陛下下了圣旨,规定府级以上的司法长官和行政长官,必须由廉政司清查家产。怎么?你们松江府还每轮到吗?”

“怪不得呢!我想你小子怎么突然就这么老实起来了。原来是被人家强行清查了家产啊。老实说你刚才唆使廷吉兄却廉政司申请清查,是不是另有所图啊?”李贤奎把脸一唬故意问道。

“哎,哎,你可别乱说啊。我这可都是为了廷吉兄好。再说廷吉兄为官一向清廉,也不怕人家来查不是吗。”冯梦龙赶忙解释道。

“好了,贤奎兄你就别再捉弄梦龙兄了。他这几日被人收了骨头,已然犹如惊弓之鸟。你再这么吓唬他,小心别真把他给吓跑了。”孙克咸抚着胡须跟着笑道。

“克咸这话说的倒没错。《廉政令》这金箍子虽是司法院亲自打造的。可那廉政司头一个就是对咱们司法院念紧箍咒啊。”冯梦龙苦笑着摇头道。

李贤奎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沉吟了一声道:“就不知此法是否真的能让吏治清明了。历代朝廷总会设些言道来监视百官。可贪者自贪,腐者自腐。光靠酷吏难让黄河水清啊。”

冯梦龙颇有感触的反问道:“贤奎兄,有道是夫黄河清而圣人生。黄河水难清,你我也都不是圣人。故而朝廷才需以法制官,不是吗?”

第33节 互角力提案藏乾坤 谋席位党争狼烟起

“咳,任用酷吏也好,以法制官也罢。这中华朝的官倒确实不好当啊。”应廷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道。

“哎?廷吉兄今天是怎么了?总在哪儿唉声叹气的,难道有什么心事不成?”眼见应廷吉时不时就报出几声感叹,李贤奎不由关切的问道。

“廷吉兄大概是被县议会又闹得胃痛了。”孙克咸狡诘的一笑道。

“真是知我者,克咸兄也。”应廷吉一脸苦笑的点头道。

“彼此,彼此,我与克咸兄同为一方父母官,自然是同病相怜。若是在下没猜错的话,让克咸兄如此苦恼的应该是前些天月会上朱、杜两个议员有关漕盐弄拆迁的争论吧?”孙克咸不置可否的试探道。

“是为了那件事吗?可是报纸上不是说廷吉兄当日在议政堂上就已表明立场,而朱、杜两个议员也并未再表示意义。此事已然解决,廷吉兄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要我说,廷吉兄那日还是示弱了一些。好歹,兄台也是上海一地的父母官,那杜、铁两个议员竟敢仗着漕行的势力,公然威胁衙门。实乃大不敬之举,若是换在从前早就可以给他二人定罪了。”李贤奎不解的侃侃而谈道。

凭借着媒体高效率的工作,有关上海县议会上所发生的事件早再第一事件里传到了附近大小官员们的案头。有关应廷吉最后的回复也就成了众官员茶余饭后的聊资。似乎不少官员同李贤奎一样均觉得应廷吉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显得软弱了一些。当然,如今女皇宠信商贾也是不争的事实。因而众官吏在感叹商人得势的同时,亦对目前父母官们束手束脚的现状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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