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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今安在(380)+番外

他轻声回答:“维持这世界的运转有时无需如此复杂,卫星围绕行星,行星围绕恒星,恒星、星云与星际尘埃构筑一个恒星系。一切看似皆有规律可循,可宇宙之谜却不是那样简单。古典科学唯物论中,假设一切的前提在于默认有一个肯定的现在瞬时;而最新理论却将这静止的独特的现在瞬时统统否定……在当下不存在的假定的这一刻里,却仍然可以假定维系两个物体之间围绕彼此运转的是单一的、直线的引力。为什么要懂得?这世上未知太多,懂得太少。未知生发兴趣,兴趣使人专注,专注使得专注之外一切事物都可简化……”

似乎没人不希望被懂得,而他却不是。

他同妻子之外所有女性都保持理智疏离的关系,谨慎结交朋友,多年来知心友人亦只有寥寥数位。他是个最好的倾听者,是个冷静的剖析者,面对任何事情均冷静自持、见解独到。他仿佛是个站在月球上的人,永远踽踽独行,冷眼旁观地球上爱恨琐事。

第143章 心宿二(下)

好奇过了头容易渐生偏执, 专注过了头会渐生痴狂。

聪明之人的通病,他看起来好像都没有。

他自律。

自律往往能使他轻易控制住绝大部分事务——自己的喜怒哀乐,动容与隐忍,甚至好奇, 甚至专注——这都使他看起来像个了不起的, 风度翩翩的寻常君子。

对许诺过的事言出必行, 克己到近乎偏执。

爱护妻子也是一种,穿着白色衣物也是一种,极少展示出过多情绪。

克制过了头,也容易成瘾。

成瘾般的迫使自己律己, 守德, 清洁,爱人, 自律,忠诚……也因此,十余岁年纪时便有自己独到的主张见解,主意大过诸多成年人,也因此, 师长往往无人能违拗他的主意。

比如家人多次来信为着子嗣劝他纳妾, 均无疾而终;

比如打定主意离开卡文迪许, 抛却大好前程回到内地。

若说有谁曾最接近于了解过他,兴许只有过一个梁璋。

出洋留学的新派男子, 大多是内心火一样的年轻人, 轻易就烧着了。未成家的, 家室留在国内几年才能见上一次的,谁不向往在异乡有一段英国版蝴蝶夫人式的艳遇?

旁人求而不得的,坐怀不乱就显得很可疑了。

起初梁璋对他人格的好奇与质疑战胜了一切。

彼时他已从纽英兰卒业,获邀前往欧洲高校游学一年。中国人圈子本就不大,因经济原因受他诸多援助,同时,也常从旁人口中听说这名正人君子诸多传闻。

一日夜里见徐少谦在康河桥顶孑立着,便悄然跟过去。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名华裔女子立在船上与高大英武的英国男子在晚风之中拥吻。

那名女子着的黑纱长裙被夜风卷起,露出一截白皙脚踝,优美脖颈与背脊线条;任由高大男子紧紧握着纤细腰肢,仰头痴醉在清凉晚风与热吻之中。

梁璋险些惊呼——那不是传闻曾疯狂迷恋过徐少谦的十六岁少女?

以为铁树开花奇景被自己撞破,于是半感慨半试探着说: “这样的不朽瞬间实在令人神往。要是能亲历一遍,也算不枉此生。”

那时徐少谦并未移开视线,亦未作答,只是笑笑。

梁璋很久以后才懂得这笑里的含义,也是在好些年以后了。

不久,徐少谦写信邀请从前剑桥的诸多好友前来香港,最后只请回一个梁璋。

起初他只是带着对这个人的强烈好奇回到远东的香港大学。

直至二八年一个夏夜,天文学实验室观测记录了一次极短时间里的超强伽马射线量,几秒之内的亮度相当于全天伽马射线量的总和——这几乎是首次伽马射线暴被观测到——连带隔壁整个核物理实验室都被向来镇定的天文学家们的震动所干扰。观测台的大门打开,核物理实验室被惊动的众人一拥而入;嘈嘈杂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片骚动之中,只有徐少谦无比淡漠的站在人群之外,用钢笔往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梁璋偶然瞥见他在早已计算好的引力弯曲程度与方位因素上画了个圈,用中文在一旁写下:“十九日,确认该恒星坍缩,向外辐射集中在1-80 MeV的能段,可能杀死一定范围内的DNA。”

这几乎是天文学史上极有分量的一笔,甚至在宇宙生物进程上,比起中生代末白垩纪生物大灭绝事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记录在了笔记本上,像往常每一日的观察日记一样;然后转头,微笑着说道:“它终会有坍缩的一天,在千万年之前,或是千万年以后;只是何其有幸的出现在了今天,被我们所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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