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展颜一笑,行个礼道:“多谢小姐抬爱。”
姜灼华抿唇一笑,冲帘外的婢女招呼道:“进来把碗筷收了,上酒,要一品妃子笑。”
婢女领命,不多时,婢女们就按照姜灼华往常喝酒的量,给抬了一坛子上来。
叶适见此,不由一愣,这么大一坛子。
桂荣看着众人将酒放在一旁的案上,而后启封,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溢满整个房间,而后用酒提子仔细打进了酒壶里,给姜灼华送进了轻纱帐帘内。
姜灼华闭目深吸一下酒香,等桂荣将酒端进来,给她和叶适各自满上,姜灼华方才睁开眼,开口对叶适说道:“这酒啊,可是个好东西。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是我觉得吧,喝酒玩行酒令,委实开心,确实能忘忧。”
叶适鲜少喝酒,只觉酒香肆意,非常的好闻,他不由伸手,修长的指尖捏住酒盏,开口问道:“这酒叫什么来着?”
方才记得姜灼华说过,这会儿忘记了。
姜灼华正欲说名字,但是念及柳乐师今日的情伤,她话锋一转,说道:“此乃……忘忧酒。来,干一杯。”
说着,举杯与叶适相碰,一饮而尽。
叶适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咂摸道:忘忧酒……方才似乎不是这个名字。想着,他勾唇一笑,跟在姜灼华后面,饮尽了杯中酒。
戏法儿表演完,姜灼华又让上了杂耍,等俩人酒喝到最高兴的时候,姜灼华便命外面上了歌舞,而后喊来几个府里有头脸的婢女小厮,来跟叶适和她一起玩儿行酒令。
边玩边喝,在一派的歌舞升平中,不知不觉间,姜灼华和叶适皆已喝上了劲儿。
耳畔满是欢声笑语,夹杂着丝乐嘈杂的切磨声,姜灼华指尖无力的提着空了酒杯,看着喝醉酒的小厮出丑大笑,就在这时,她无意间瞥了叶适一眼。
只这一眼,便不觉一愣,他斜倚在引枕上,神色欢愉,面颊上挂着酒醉的绯红,他醉眼看歌舞,时不时抬起手中酒盏轻抿一口,姿态之大方,全然不似一个低贱的乐师,就好似高高在上的仙君,睥睨着天下所有的人。
姜灼华的双眸,不自觉的,便被叶适这醉玉颓山之姿所吸引。
看了片刻,姜灼华收回目光,自斟一杯酒,边喝边嘀咕道:“真他娘的生得一副好皮囊啊。”
都说前世以鲜花供佛者,今生可得容貌端正美好,柳乐师这副容貌,怕是前世献了几百亩地的花儿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敲响了一更的更鼓,姜灼华这才觉出些疲累,命桂荣带着婢女收拾所有东西,而后对叶适道:“明日是十五,今儿的月亮估计也很圆,走,带你上三楼赏月去。”
说着,俩人踏着飘忽的步伐,穿过一众忙着整理残羹冷炙的婢女小厮中间,一同往三楼上而去。
叶适带着酒意,眼前视物已有些模糊,思维也是有一段没一段的,姜灼华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待他思维再度续上时,已经和姜灼华一起坐在了三楼敞开的围栏边的贵妃榻上,转身趴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长空中的一轮微残的圆月。
叶适扫了一眼周围,只觉此处更加的熟悉,在他模糊的记忆力,他似乎曾经在等这里出现一个人。
但是记忆中,他的视角不在楼内,而是在楼外,仰头看着这里,等着心爱之人的出现。
叶适在酒力的作用下,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记忆还是臆想,总之,心间就是有这么一个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这时,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月亮好看吗?”
叶适心头一震,寻着声音望去,但见身侧女子美丽的侧颜呈现在月光下,仿佛吹弹可破,那么那么的美。
之前模糊不堪的,关于梦境的记忆,不知道从哪里再度续了起来,叶适看着她忽而一笑,心中冒出一句话来,这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华华。
想着,叶适伸手将她的揽住,身子跟着凑过去,唇贴上了她的侧脸,在她耳畔轻唤:“华华……”
姜灼华也不知怎地,似乎很习惯这般的亲密,唇边笑意揶揄,打趣道:“阿阳。”
说罢,姜灼华一愣,阿阳是谁?她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奈何她尚未来及问出口,脸已被人扳转过去,一双火热的唇,带着酒香将她吻住。
对方的吻越来越用力,从舌尖缠绵到轻啃轻咬,传达而来的热烈几欲将她吞噬。
心间的感觉更是奇怪,又熟悉,又陌生。且眼前的人,一会儿让她觉得是小姥姥府上的乐师,一会儿又让她觉着是另外一个爱她如命的人。
可,在她的人生中,分明没有一个爱她如命的人。
三楼无窗,夜里的风更是凉寒,姜灼华只觉身上的热量,正随着被解开的衣衫而流走,可不多时,就有另外一具更加温暖火热的身体将她拥住,驱散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