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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成婚(170)

作者: 顾南西 阅读记录

左城怔然,望着怀里的女人,像一个若即若离的梦,似乎便要碎了。

都说他无所不能呢?可是独独对她,他无能无力。

他该怎么办?他爱的这个女人又该怎么办?抹去了的记忆会记起,那个叫做真相的东西,他没办法毁尸灭迹,所以,他成了时间与命运的败者,他可以给他的女人的,只是五年时间,仅仅五年时间。他的女人,那个干净纯白、奉行杀人偿命的女人,这样的事实她该怎么接受?

“那是谦成啊,曾经一起度过所有年少时光的人,曾经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曾经以为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我甚至曾经傻傻地以为,他死了,我也就跟着他一起死。”她嗤笑了一声,嘴角进叔荒败,“可是我亲手杀了他,是我亲手将他——”

“夏初,那是意外。”

“他一定恨死我了,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今日我本想赔他一条命的,毕竟杀人偿命,可是,可是我——”

左城急促地截断了她的话:“夏初,我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我舍不得你死了——江夏初张张唇,喉间哽塞,发不出声音,凄凄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身后,抱着他,紧紧地,紧紧地,只听得他说:“夏初,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你可以恨我,可以归咎在我身上,我不许你责怪自己,更不许你杀人偿命,若是真如此,我左城坟前的草怕是比人高了。所以江夏初,没有什么杀人偿命,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那都是意外。”

他的声音,便是那上古的蛊,她浑然忘我。

江夏初想,她真的中蛊了,然后,她竟忘了那个少年,脑中、眼里就只有这个抱着她的男人了。

第196章 生生世世的债(1)

就这样吧,万劫不复也好,罪不可恕也好,甚至杀人如麻也好,她想自私一回,就这么自私一回,让她暂时忘了五年前,忘了那场车祸,那个少年。

许久,她开口,声音哑哑的,她问:“那你呢?”顿了顿,又问,“左城,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那场车祸,那些记忆,甚至那个曾经以为是天长地久的少年她都可以自私地置若罔闻,但是这个男人,她再也没有办法无动于衷了……

她伸手,拂过他的额,他的眉,还有那双总是叫人沉陷的眸子,怔怔地喃着:“我恨了你五年,怪了你五年,怨了你五年,也记不清到底伤过你多少次了,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现在要我拿什么来还?”

她曾经最想一刀两断两不相欠的人,如今兜兜转转了一圈,恍然发现,她欠的最多的,负的最多的都是他。江夏初想,果然一报还一报,这个男人,她总难两清。

江夏初的手,缓缓滑下,落在左城心口:“我甚至差点杀了你。”

忽地,左城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了:“夏初,你不欠我什么,从来不欠我。”他眸子依旧带了蛊惑,带了叫她沉陷的颜色与温柔,“那场车祸,我从来脱不了干系,若要追根究底,那也是从我开始。而且即便是五年前,我便想好了,要你的一辈子,不管用什么办法,是我不容许你变成季谦成,也是我不容许你为了季谦成而毁了自己,所以,夏初,不管我做了什么,目的从来只有一个,就是要困住你,要把你变成我的,正如你所说,你从来斗不过,逃不开我,除了承受,除了向我妥协,我也从来没给过你别的选择,你从来没有错。”她怔了,像被推下了一个万丈深渊,只是他却还不放过她,不让她喘息,一字一字从他唇边,饶进她耳里,心里,“这样的我,你更不需要愧疚。”

只是几句话,经了左城的口,带上了他的蛊惑与温柔,她便溃不成军,那沉甸甸的愧疚感,竟像那即碎的泡沫,她甚至忘了去接住,任它,飘走。

即便万恶不赦,即便下了地狱,她还有左城。

那么一个认知忽然钻进了她每一处神经,然后扎根。

江夏初想,她真的中毒了。

“左城,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将我变成和你同类人。”她苦笑,不喜不怒,“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左城不明所以,只是看着她,满满的眸子,全是她。

就这样吧,即便下地狱,还有他相陪呢。

伸手,她抱住左城,共赴一场地狱。

那人抱着她,耳边萦绕的是左城带了吸引的嗓音:“我的夏初。”

左城总喜欢这样念着,我的夏初,我的夏初……江夏初想,这样,也好。

江夏初侧头,偎在左城怀里,看着窗外的天,没有星星,轻声念了一句:“谦成,欠你的我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你的下辈子是我的。”

耳边,男人的声音霸道。

江夏初笑了,云破日出,散了所有阴霾。

江夏初想,那便下下辈子吧,或者下下下辈子。

若左城是劫,江夏初觉得,除了应劫,她别无他法。

风起,吹动了窗帘,撩起几许清冷。

江夏初说:风啊,请告诉那个少年:你的油菜花田,你的吉他还有歌,我会努力忘记,那些曾经挽着手的天长地久我已经留给了他人,那场车祸,葬了你,还有一个曾经的江夏初,若有来世轮回,三生石上,我会刻下你的名字,生生世世的债,这是这一生,我要还给左城……

风啊,那个少年听到了吧,她心里的话。

闭上眼,她抱着左城,将前尘抛却,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放晴了,江夏初迷迷糊糊醒来,伸手触到一片冰凉,顿时毫无睡意。

习惯这种东西真可怕。

“少夫人醒了。”

抬眼望过去,左鱼脸色微微泛白,眉间全是倦怠。

“昨天辛苦你了吧。”江夏初有些歉意。

“少夫人没事就好。”

江夏初没说什么,起身,看了看身侧,凹下去了一块,想着那人定是一整个晚上抱着她没有换过姿势,不由得嘴角扬了扬。

左鱼轻笑一声:“少夫人心情很好呢。”

江夏初嘴角微微僵了一下,收了笑,问:“左城呢?”

江夏初本就极少过问左城的事,左鱼愣了一下,又想了半天,还支吾了半天:“在——咳咳咳。”咳嗽完,又干笑了几句,似乎强忍着什么,小声回话,“给少夫人做早餐。”

江夏初一愣,半响,嘴角晕开淡淡梨涡。

左鱼看看窗外的天,果然阳光明媚啊。

江夏初下楼的时候便看见厨房候着一群人,除了老厨师频频抹汗之外,一个一个都是面无表情的。

江夏初走过去,十几个男人对着她躬身:“少夫人。”

这样的阵仗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张伯从老家回来了。”

张伯又抹了一把汗,五十多岁,额头皱纹一拧,回话:“少夫人挂念了,这几日刚来。”

“嗯。”江夏初点点头,进了厨房。

“诶!”见人走远了,张伯重重叹了口气,想着上次先生进了厨房,自个就没事跑了一趟老家,这次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