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锦把早餐往她面前一递,这才堵住了她的嘴。
李医生只来了一下,就被江年锦连人带车给轰回去了,他还勒令人家明天不准再来。
听溪要去菜场买菜,问他要不要去,他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直挥手。
“那是女人去的地方,我不去。”
女人去的地方,什么时候菜场就成了女人去的地方。
听溪瞪他,瞪他也没用,他翘着二郎腿悠闲的闭着目。
说什么世外桃源的生活,他也不拿出一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诚意来,敢情就奴役她一个人。
听溪出门的时候遇上老太太,老太太说她们家那口子也不爱上菜场,去买个菜都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男人么,最不爱的就是和女人逛街,在他们眼里,买菜和买衣服是一样性质的,尤其,女人还动不动讨价还价,一点都不干脆利落。
所以,喜欢速战速决的男人,都不喜欢和女人逛街。
那么江年锦尤甚,他可是只争朝夕的人。
?
听溪买完菜回来,江年锦就坐在院子的那口井边帮她洗菜,他做什么事情都麻利的,洗菜却慢条斯理的。
他们的手都泡在那红莹莹的水盆里,听溪洗完自己手边的才,终于等不及抢过了他手里的那枚西红柿。
这西红柿颜色也是红莹莹的,她真怕他再这样搓洗下去,它会化在水盆里。
“西红柿你喜欢怎么吃?放榨菜煮汤?还是炒蛋?”
听溪低头问着,干脆把他手边的整筐菜给抢过来了。
半晌。没听到他回话。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她对面,那小凳儿,在他的大长腿下显得有些别扭。他的表情也是别扭的,可是他的手却漫过那水,在水中握住了听溪的手,甚至连同她手心里的那颗脆椒。
红的,绿的……这水盆里的颜色丰富了些。
“怎么了?”听溪手里的动作被他握停了。
“不如我们不回去了?”江年锦的眼神里半是迷雾半是诚恳。
“在这儿过一辈子么?”听溪笑嘻嘻的。
“不好?”他眼里的迷雾浓了些。
苏听溪还来不及回答,他先松开了手。
不好,是不好。谁能愿意放弃外面的那一世繁华,和他过这样清水的日子。
“江年锦,我不想做你笼中的鸟。”
有人,这样比喻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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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锦从凳上站起来,擦了擦手里的水,他又躺回到躺椅上,没句交代,就把手里剩下的活儿全都甩手丢给了她,也不知道又有什么脾气。
老爷一样的,就这样,还敢提议不回去了?
听溪隔空朝他扬了扬拳头,他没看到,也不能让他看到。
江年锦在躺椅上翻了个身,不小心压着肩膀上的伤,还有些疼。
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又从哪里冒出来,心里还有一个地方,始终被那个女人操控着,他难过是她会跑出来让他更难过,他幸福时她会跑出来不让他幸福。
她已经是他的梦魇了。
时时想起躲都躲不掉。
听溪做完菜从厨房出来,江年锦没在院子里了。
到了饭点,又跑的没踪了,手机也没人接。
听溪去对面院子找他,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在吃饭了,江年锦并不在。老太太笑,点了点她对面的老爷子,“这年锦怎么和这老头一样,每回吃饭都要我去外面给叫回来。你沿着巷子去找找,没准就在哪儿看人下棋。我家这老头每次就逃不出那几个地方。”
听溪遵着老太太的意思,沿着弄堂找了一路。
弄堂口有一家理发店。木质长条装的推门,隐约透露出上个世纪国营老店的风范。
听溪站在门口望了一眼,店里的理发师穿着如今已经很少见的白色工作服,那悬挂在墙壁上的吹风机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款。她看着,似乎都能听到那特有闷闷的响声,那吹出来的风暖而软,像极一双温柔的手。
江年锦坐在里面。这个点儿,就他一个客人。
听溪推门进去了。理发师看她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热情的招呼道“姑娘做个什么头?”
江年锦从镜面里看了听溪一眼。
听溪笑着摆手。
理发师傅的目光在听溪和江年锦之间来回了一圈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这小伙儿聪明,我这儿生意火爆的很,就饭点空,你挑对了时间,可就是要让你媳妇儿等会儿了。”
理发师说完,手指往江年锦的肩膀上一敲。
江年锦还没说话,听溪“唉”的一声想制止。
这一下没逃过江年锦的眼睛,他眼里带着笑,冲着听溪眨了眨眼。
这人,她就多余管他。
听溪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这老旧的理发椅腿上已经生了锈,动起来的时候会发出声响,那皮质靠垫也用胶布贴了好几层,随时会再破的样子。台面上还摆着一瓶“金刚钻”发蜡,红色的铁罐子,让人一下子就“穿越”到了上个世纪。咿呀作响的老式收音机在播报着什么,模糊的只听得它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