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周干脆地堵上了耳朵。
诸弯弯:……
“关于贺雨晴的情况,目前是这样的。”
眼看陆三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越发地摸不到头脑,她直接出声给他总结:
“首先,贺雨晴怀孕13周,孩子是不是刘政的还要回去坐做进一步检验。但如果孩子是刘政的,而在魏文荟主动提出离婚的前提下,刘政却不肯离婚,甚至还在想办法讨好魏文荟挽救感情……对贺雨晴来说,自己怀孕了、孩子的父亲却不愿离婚给她名分,这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她的作案动机。”
“其次,她的指向性证据有两点,第一点是凶器上有且只有她的指纹,第二点是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但是关于这二点……”
她说了贺雨晴指纹留在凶器上的可能原因,又提到了“刘政被杀时贺雨晴也许不在现场”的猜测。
“所以贺雨晴在12日凌晨的活动,大概就有两种可能:
一,她先去埋了猫,然后趁刘政熟睡,拿起鱼叉刺杀了他,但还没来及清理作案痕迹,就哮喘发作身亡。
二,她趁刘政熟睡,出去埋了猫,回来后见到刘政尸体,哮喘发作身亡。”
对于诸弯弯的推测,陆淼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他看向陈不周,“刘政死于颈部大动脉破裂,如果贺雨晴是凶手,她的衣服上应该会有喷溅性的血,从这点不能直接判断她是不是凶手吗?”
“现在还没有解剖,但我和刘叙讨论过,有一种可能是鱼叉刺进去的瞬间,破裂的大动脉被鱼叉堵住,使血没有猛烈的喷出来。而在凶手松手后鱼叉因为自重微微下沉,这时大动脉破裂的伤口彻底暴露,血才大量地喷流出来。”
“这段过程实际上也就几秒,对刘政来说,根本就反应不及。但如果凶手退开得及时,是可以避免溅射性血液喷到衣服上的。”
“但这是一种最完美的假设,实际上怎么样,谁也断定不了。”
陆淼听得明白,叹了口气:“那还真的确定不了了。”
诸弯弯看他们俩都不说话,于是又开口问陆淼:“韩松把所有人都调查过了,那现在有谁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陆淼面露难色。
诸弯弯意外。
“就5个嫌疑人,再怎么说也能排除几个吧?总不可能个个都有杀刘政的动机……吧?”
陆淼苦笑。
这会儿诸弯弯是真的诧异了。
她问:“黄宗有什么动机?”
“2015年12月6日,海龟岛居民和一批自行雇船上岸的游客发生了冲突,双方动了手,混乱中居民方的其中一人受了重伤,三日后在医院去世。那个人,就是黄宗的父亲。”
……
诸弯弯的眼神凝了凝。
她想起了初到海龟岛上那个女人厌恶的目光,想到了那颗掉到沙子上的大白兔奶糖,还有路上那群人看向他们的目光。
她当时觉得,岛上的人对游客的到来不算欢迎,隐约有种排斥在。
但现在回想,那并不是“不算欢迎”和“排斥”,他们分明在心里大喊,滚出去。
陆淼没注意到她的走神,他还在继续念:“……完全是照法律流程走的,追责也好,赔偿也好,都没有任何问题。黄宗和他的家人也都接受了。”
诸弯弯回过神,看向他读的那份简报:“这是哪来的资料?”
“当时出面处理这件事的就是海鸥市刑侦分局,韩松应该一下子就调出来了。”
陆淼有点惊奇:“你不知道?”
诸弯弯不知道的事还真不多。
诸弯弯:“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也是,这种事,能瞒着就瞒着了,也不好往外报道。”
陆淼说这话的语气不算好,多少有点自嘲的意思在。
“15年12月6日……”诸弯弯的眉头发愁得皱了起来,“这件事如果追究到底,跟魏文荟也有关系。”
她把魏文荟文章导致海龟岛旅游热的事说了出来。
“……那篇文章的发表日期是15年的5月,在6、7月的那段时间炒得很热,所以那一年,有很多人自行雇船上岛旅游。在那之前,根本就没有大批的外人会登上海龟岛。”
“还有这个事在里面?”
陆淼想了想,觉得更乱了,干脆不想了,继续说报告里的内容。
“韩松的意思是,虽然没有直接仇恨,但不能排除黄宗因为报复而杀人。毕竟旅店里住的6个人里,谭笑、魏文荟、刘政和贺雨晴全都和这次海龟岛旅游开发项目有关,他的父亲可就是因为有人到海龟岛旅游这件事死的。而且如果试营业期间就死了人,以后也许就不会再有人再来海龟岛旅游了。”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杀死刘政……刘政、魏文荟,你和陈不周,你们都是两个人住一个房间。所以他就挑了落单的贺雨晴。但没想到贺雨晴不在房间,躺在床上的是刘政,所以他就把刘政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