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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总不想让她好过(118)+番外

说到这里,诸弯弯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看她不说话,速记员以为她能记住的只有这些,于是就停下了记录动作,开始做整理。

陆淼看向身边的韩松,低声不解:“雇佣15岁的小女孩当保姆?再说,是不是本人,难道就没有合同、身份证能证明?”

韩松却没有他那么困惑。

“那保姆还不到16岁,哪来的身份证?那是04年,13年前。农村不到16岁的女孩成批地外出打工,市场上对这些查得也没那么严,雇主的提防意识也没那么强,有没有合同、有没有身份证,很少有人会讲究这个。”

“加贝当时也只是个中介,只是负责介绍,这边农村来人了想找工作,就登个记然后看哪里需要,核实身份这种事他们不管,出了事责任也不大。现在当然不一样。”

他摇头:“毕竟是13年前,市场最乱的时候。”

陆淼又问:“那她说的那个故意报复?”

“说不好。人要是想坏,能有多坏你都想不到。”

“那她说的冒名顶替呢?”

“这个确实想不明白。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姑娘,还不到16岁,无权无势,谁会帮她顶罪?何况加贝那边的说法跟谭笑的也不一样。如果加贝说谎,加贝又有什么好处?”

讨论不出结果,韩松拿出根烟,走到船舱外点了火。

陆淼也跟着他走了出去,靠在栏杆上,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而房间里,诸弯弯还在发呆。

陈不周也不打扰她,坐在她身边,手指卷着她的头发打发时间。

韩松透过窗子从外面看到,少见地对陆淼说了句跟案情无关的话:“你们总局不限制自己人和自己人恋爱吗?”

陆淼:“啥?”

好半天,从“卧槽老韩竟然在跟我聊恋爱话题!”的震惊中回过神,他才出声:“限不限制……我也不知道,我们那儿又没有。”

“你们那儿没有? ”

韩松用烟指着诸弯弯和陈不周:“他们俩在旅店住的可是一个房间。”

“你说他们俩啊。”

陆淼乐了,“他们俩从光屁股的时候就在一块,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住一个房间有什么奇怪的?”

韩松:?

……

房间里,诸弯弯还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

她要在记忆里找一样东西。

一样刚刚一闪而过她没能抓住、但在那个瞬间让她不自觉浑身战栗的发现。

突然地,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浮了出来。

“我要是记得没错……”她出了声。

她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干,声音也在抖,因为她意识到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稳住,慢慢说。

“当时那个电视节目,谭笑拿出了贝贝和保姆的合照。”

“那个合照,是打了马赛克的。”

“但在一个瞬间,可能连一秒都不到,马赛克没有打上,我看到了那个保姆的脸。而那张脸,我今天刚刚在微博上看到过,是她发的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她抬起头,看向陈不周。

“贺雨晴。”

47

“陈不周。”

诸弯弯根本压不住她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想。

“我被关的小黑屋,是二楼北面最靠近走廊的房间。我打开冰箱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我们住的房间的冰箱里却塞得得满满的,各种饮料。”

她飞快地说:“我后来问过黄宇,他告诉我,最东面的那三间房是旅店里价格最贵的,里面的配备当然也是最好的。不仅体现在冰箱的饮料,包括我们第一次进屋时房间提前开了冷气。因为室内装饰用了很多的毛绒制品,所以他们规定,凡是夏季,在客人来之前,那三间屋子的冷气必须要提前打开。

我当时就在想,房间里全都是毛毯,如果没有十足的冷气,炎炎的大夏天,人光看着那些东西都会觉得热。但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呢?虽然毛毯、挂毯、甚至是猫窝都会让房间显得很温馨,但,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陈不周。”

她望着他,问他。

“妊娠期哮喘发作的外界诱因有哪些?”

“尘螨、花粉、香料、真菌、动物毛屑……”

陈不周也意识到了问题,他的语速慢下来。

“冷空气。”

“海鲜。”

“劳累、紧张、惊吓。”

随着陈不周一个一个词语的说出,诸弯弯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这几天的画面。

“花粉。”

旅店下院子里大片黄色的小花,风一吹,花粉扬撒,扑面而来。

“尘螨。”

房间里无数的毛毯、地毯、挂毯。

“香料。”

毛毯里香水的味道。

“动物毛屑。”

两只黑白杂色的不怕人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