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镜头(6)

不过大多数的女生是和亦瑾一样，冲着辛辰而去。他穿着黑色的球衣，英挺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他表情严肃，站在球场上一言不发，对那些冲他挤眉弄眼的女生视若无睹，与万嘉帆左顾右盼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亦瑾知道他们后天对8班有一场友谊赛，万嘉帆这几天天天把这事挂在嘴上。他越对一件事情喋喋不休，亦瑾就知道他越是重视。

男生有时候是奇怪的动物，他们往往会对别人觉得无足轻重的事情冠以尊严名誉这类重要的词汇。

今天的风已经很大了，亦瑾穿着短袖和及膝的背带裤，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可是球场上的辛辰让她移不开脚步，她很少有机会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所以她只想贪婪的看一眼，再看一眼。

亦瑾回神的时候，嘉帆在辛辰的配合下顺利的扣篮。全场的女生都发出一阵欢呼，有人高呼万嘉帆的名字。

然后亦瑾看到他很潇洒的冲人群比了一个V字，辛辰则回身和同伴互相击掌。亦瑾忽然想起，这样的他们，像极了活泼可爱的樱木和沉默低调的流川枫。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9

在万嘉帆他们比赛的那天，台风警报还没有过去。但他们约定的那天就说好了比赛时间雷打不变。

地点定在了学校的室内篮球场里，倒是场地的申请费了一番周折。一开始是由队长万嘉帆去申请，只是学校没答应。不得已就搬出了辛辰这张王牌，他一出面，学校立马就同意了，连装腔作势的犹豫都没有。这让吃了闭门羹的万嘉帆着实很郁闷。

亦瑾问他“这是为什么呀？”

万嘉帆干瞪着眼，没好气的说“你说为什么，辛辰爸爸每年拿出的那笔用于学校建设的费用都可以建好几个室内篮球场了，现在辛大少爷只是要用一下，学校能不答应嘛？”

在亦瑾似懂非懂的点头的那一瞬，万嘉帆早已扬长而去，脊背骄傲的挺得直直的，似乎显示着对学校的不满。

亦瑾其实很想去看比赛。可是万嘉帆也是个脾气很怪的人，有些事情他第一次提议被人拒绝之后，他再也不会提起第二次。所以亦瑾知道，让他再一次开口邀请她去看篮球比赛简直就是比登月还难的事情。

偏偏亦瑾也是个倔脾气，在对他发表了那番鄙视篮球的宣言之后，她也拉不下脸来说要一起去看。室内篮球场也不像超场上的篮球场，有个地方可以躲着，让她偷偷摸摸的看着。

亦瑾看着万嘉帆出门的，她也没有心思再做作业，一直盯着窗外发呆，心里默想着希望他们能赢。

很快，客厅里的座机叮铃铃的响起来，亦瑾跑过去一看，来电显示的是万嘉帆的手机号码。万嘉帆中考一结束就拥有了自己的手机。亦瑾则因为通校，也没地方要用到手机，爸爸妈妈也怕影响她学习，所以一直没有买。

“喂？”

“亦瑾，你去我家帮我的那护膝拿一下，我忘了。”

“你脚还没好吗？”

“你别问了，去帮我拿一下吧，拜托你了。”万嘉帆很少用这种低声下气的口吻跟她说话。

“好吧。”

“那我在球场等你啊。”

亦瑾拿到护膝之后又回家套了一件外套，外面风很大，还下着点小雨，有点冷。她到球场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也许因为台风的关系，来看球赛的人很少，三三两两的。不过亦瑾看到了褚楚，站在辛辰的旁边，安安静静的，好似出水芙蓉一朵。

万嘉帆看到亦瑾就像看到了救星，热情的迎上来。

“谢谢，谢谢，明天请你吃披萨。”

亦瑾把护膝递给他。转身自己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站着，等着比赛开始。万嘉帆愣了好一会，像看到了外星人，走过来拍拍亦瑾的肩膀，问“你还不回去？”

“我来都来了，看看不行啊？”亦瑾瞪他。

“行，当然行，我就是怕耽误你学习的时间。”万嘉帆口气里有莫名的兴奋，居然有点手足无措。

亦瑾心里却想着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这里了。

“你看，那个猩猩一样魁梧的，是八班的队长。”

亦瑾顺着嘉帆的指尖看过去，那个男生的确魁梧，但也有特殊的风范，哪有猩猩之说，就又回头去瞪他一眼。

他嘿嘿的笑起来，显得心情特别好。“我带你去那边，那里都是我兄弟。”

他指着2班的休息区，像个要炫耀玩具的孩子。亦瑾心里忽然就软软的，有点愧疚，她以前忽视嘉帆爱篮球这件事太久，每次他提起来她就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几次下来，万嘉帆面子挂不住，就很少提起。这次亦瑾突然表现出的兴趣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辛辰就站在那里，亦瑾不太好意思过去。可嘉帆已经攥住她的手，朝他们走去。辛辰转过头来看他们两个一眼，很快就转回了脑袋，侧脸的线条冷漠至极。

亦瑾觉得这一眼满是疏离，道尽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距离，遥远且不可触及，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10

辛辰和褚楚已经在开始交谈了，不知道聊着什么话题，亦瑾也听不清楚，只听见褚楚咯咯的在笑，清脆的像是驼铃叮当叮当。

嘉帆在身后换裤子，亦瑾也不好回头，虽然不想看着他们甜蜜蜜的样子，可视线怎么也移不开，像是硬生生被粘牢了一般。她只觉得眼睛涩涩的，越来越模糊。

“看什么呢？”万嘉帆凑过脑袋。

亦瑾摇摇头，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慌乱。

“换好了啊。”护膝已经套在他的腿上，显得有点笨重。她指指护膝笑着说“赢了可是我的功劳。”

嘉帆牵了牵嘴角，很爽快的点头。他冲辛辰走过去，调侃道“快比赛了，还和美女聊天。”他顺手扯住披在辛辰身上的外套，回身就朝亦瑾扔过来。“凌亦瑾，拿着，赢了加你的功劳。”

亦瑾下意识的接住，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辛辰的外套。

辛辰“哎”了一声，只是还有没来得及拦住万嘉帆，外套就已经落在亦瑾的怀里。

他有些尴尬的与亦瑾对视一眼。就被嘉帆拉走了“热身去。”

外套暖暖的，被亦瑾捧着。领口的Logo露出来。在其他同龄的男孩子还在追逐耐克，阿迪这样众所周知的名牌时，这个少年早已有了自己低调而独特的品味。

褚楚看着亦瑾的目光有些奇怪，但她终究没有走过来，只是淡淡的转过了脑袋。亦瑾捧着手里的外套，如获至宝，手心里沁出细细的汗。她的目光随着辛辰的每一个动作而跳动。这样捧着他的外套，眼里只看着他一个人，甚至让她产生了甜蜜的错觉。

比赛一开始并不顺，那个被嘉帆称作猩猩的男生特别厉害。篮板，三分，像是发了狂一样的得分。

嘉帆和辛辰的配合也没有像亦瑾那天看到的那样默契。她总觉得嘉帆今天哪里不太对劲，他的脚是真的没好透彻，亦瑾猜他戴着护膝的地方一定贴着伤筋膏药，他一定要戴护膝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掩耳盗铃。辛辰也没有在状态，像是神游天外了一般，两个人频频失手。比分一度差距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