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着才到和正堂门口,就听到骆晋云的低斥声。
“什么话都敢听,什么话都敢传!”
“所有人,全部送去庄子上,一个不留!”
他面前跪着几个老妈子,听见这话,立刻哭着哀求,他丝毫不为所动,只回道:“快带下去!”
阿贵此时就在院门不远处低头站着,见了她,连忙小声道:“夫人。”
正好如意已将那些人带下去,薛宜宁知道骆晋云在盛怒中,却还是不得已走了过去。
骆晋云抬头看她一眼,带着余怒道:“后院的事既然交给你,生杀权力便在你手上,如此编排主人恶习,就不该在后院滋生!”
薛宜宁不知他是为什么事发怒,但大约能猜到,似乎是下人传了什么不好的闲话。
因老夫人纵容,确实有些骆家的老人不受管束,她这两年又带宝珠,没太多精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没闹出大问题就没太管,所以府上传闲话嚼舌根的毛病确实有,她虽稍有委屈,却还是低下头道:“是我的错,没管束好他们。”
骆晋云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抿着唇转身进了屋。
她缓步跟上去,想开口说玉溪的事,却又知道他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怒,有些犹豫。
他看了出来,问:“有事?”
此时语气倒是温和了许多,似乎并未真的因刚才的事而怪她。
薛宜宁缓缓道:“阿贵与玉溪情投意和,我是想,若将军愿意的话,就让他们择日成婚。”
骆晋云回道:“你身边的人愿意就好,我随意。”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若真成婚,阿贵那里我也会给赏银给他办聘礼。”
薛宜宁心里替玉溪高兴,立刻回道:“那多谢将军了。”
说完,顿了顿,问他:“还有……那两个城门守备兵的事,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骆晋云没马上回答。
她怕他不高兴,又补充:“我听说那京兆尹和瑞王有关,又关系到皇子夺嫡,所以有些担心。”
“没什么事。”他淡声回道:“掀不起浪,不用太在意。”
薛宜宁想问他为什么回京第一天就连杀两人,这太胆大妄为了,却知道他不喜欢她多问,犹豫半晌,还是将话忍住了。
但愿他说的“没什么事”是真的。
“那,将军忙,我先走了。”她低声说。
骆晋云没回话。
她转过身正要出门,阿贵从外面跑进来,朝她恭敬称了声“夫人”,然后到骆晋云面前道:“将军,外面长生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长生?”骆晋云重复道。
听得出来,他有些意外,凝神片刻才道:“将他带进来吧。”
薛宜宁也意外,但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便无声退下。
她习惯了莲步轻移,走得慢,阿贵比她快得多,等她出和正堂,正好看见阿贵带着长生从外面进来。
她远远看了一眼,转身往金福院去。
长生是侍候夏柳儿的,他能有什么急事来找骆晋云呢?只有夏柳儿的事。
看着苍苍茫茫将入夜的天色,她心里也涌起一团暮色来。
第101章
后来, 听说骆晋云随长生急步出去了,很晚都没回来。
直到第二天,玉溪悄悄从阿贵那里逼问, 才算问到些消息。
夏柳儿病了,听说病得还有些重,一直叫着“将军”,长生便急匆匆来家里找骆晋云,骆晋云听说她病, 便去了。
后来骆晋云去房里看夏柳儿,阿贵不能进去, 就在外面等着,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长生见他犯瞌睡, 就让他去睡,他熬不住就睡了。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长生叫醒他, 他从房里出来, 便见骆晋云在等他。
所以他只知道骆晋云在夏柳儿房里待了一整夜,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但骆晋云走时, 夏柳儿披着衣服, 散着头发,在房门口看他, 依依不舍, 阿贵的原话是:看那样子,也没有病入膏肓。
玉溪对夏柳儿这人记忆犹新,满腹怨恨, 此时说起来都忍不住咬牙:“她向来就会装病装晕装柔弱,以前那么久也没听说生病,现在将军正好在家,倒病了,合着将军还是大夫,能给人治病呢!”
“这倒事小,将军在那里待了一夜……”子清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孤男寡女,又是那种关系,自然要发生点什么。
玉溪一听就急了,要说话,却被薛宜宁制止。
“算了,别说了。”她哑声道:“我上午才说过,以后府上要治背后议论编排主人,违者重惩,你们别带头犯错,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们。”
玉溪扁着嘴,一脸不忿,子清则是长长叹了口气。
下午薛宜宁给哥哥回了信,又立下了后院不许议论主人、传谣言的章程,给和正堂派了新人过去,对了厨房上月的账,还定了玉溪和阿贵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