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如同雪一般剔透的长睫和霜发,更是出尘脱俗,没有一丝瑕疵。
沈明玉看得出了神,即便在这个时候,他都没意识到——眼前这幅绝俗面孔的五官跟他足足有七成相似。
直到,他看到那琉璃银色的眸子轻轻动了动。
沈明玉恍然想——这个梦真的好真实……
羽睫颤了颤,在意识还并未完全清醒的情况,沈明玉望着眼前那张毫无瑕疵的绝俗面孔,不自觉就道:“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你……是神仙吗?”
“神仙”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目光带着一丝审视,静静从沈明玉头顶一直看下去,似乎隔着被子都将沈明玉看了个通透。
沈明玉:……
就在沈明玉微微抿了唇,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拉起被褥后,那“神仙”忽然启唇,嗓音清冷地淡淡道:“要跟我走么?”
一句话,让沈明玉骤然惊醒。
沈明玉这才恍然意识到这真的是现实。
他猛地坐起,攥紧被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去摸枕头下的软剑,神色从最初的沉迷变成了一丝淡淡的戒备和警惕。
从始至终,那“神仙”都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立在那,看沈明玉动作。
直到沈明玉握住了软剑,他才再次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沈明玉怔住了。
而这时,他再次看了一眼眼前那浑身缥缈仙气,却莫名有些眼熟的“神仙”,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沈明玉瞳孔不觉收缩了一下:“无尘仙尊?”
“神仙”目光淡淡:“总算不笨了。”
沈明玉:……
“我再问你一次,要跟我走么?”
沈明玉薄唇微微动了动,脑中混沌,面对着无尘仙尊这样的询问,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该清楚,若你不走,殷君衡他们三人都会渡劫失败,消失在这个世间。就这样,你也不后悔?”
沈明玉听到无尘仙尊这话,终于回过神来,他恍然意识到什么,神色终于平静了下来。
“仙尊,是为了殿下来的吧?”
无尘仙尊眉头轻挑,没有答话。
沈明玉此时沉默了片刻,终于释然一笑,然后他就仰起脸看向无尘仙尊道:“若是如此,我愿意跟仙尊走。”
就算完不成任务,他也不想旁人为他而死。这样即便他后面能完成任务,他也会后悔一辈子。
沈明玉这个温柔平静的笑容落在无尘仙尊眼中,悄然激起了一丝浅浅的涟漪。
良久,无尘仙尊漠然道:“那就走吧,再不走,有人就要送命了。”
沈明玉:?
下一秒,还未等沈明玉询问什么,一阵风刮起——
沈明玉只觉得身体一轻,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靠在了一个清冷宽阔的怀抱中。
无尘仙尊竟然……把他抱了起来。
沈明玉指尖不由得蜷了蜷,为难道:“仙尊,你其实不必——”
“不要多话。”
沈明玉:“……”
·
院中。
洛寒霜被那鲸骨长剑击中几次,白衣染红,唇边也狼狈地沾染了不少血渍。
可他丝毫都没有认输的意思。
敖成得意洋洋:“你若是现在认输,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再把你那柄剑送我,兴许小爷还能饶你一命。”
洛寒霜听到这句话,沉默片刻,染血唇边竟然溢出一丝淡淡笑意:“是么?”
看到洛寒霜脸上这丝笑容,敖成不知为何,就生出一点不祥的预感,但他很快就不以为意地道:“不错,我向来一言九鼎。”
洛寒霜闻言,目光微动,垂眼就看向掌中承影道:“这个要求似乎没那么过分,但承影——你同意吗?”
原本一直沉寂的承影身上在此刻骤然绽放出极大的光亮!
洛寒霜惋惜道:“可惜了,承影它不同意。”
敖成在看到承影仙剑上绽放出的锐利明光时,已经心头发冷了,他这时抬剑就想抵挡——
然而洛寒霜已经一剑刺来——
看上去,极为平平无奇的一剑,只是这么刺了过来。
但当敖成想要抵挡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剑竟然没有任何破绽。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没有一丝破绽!
敖成的眸中有惊恐爆出,他哑声道:“师父救我——!”
然而,话音未落,一声锐气入肉的响声,承影仙剑已经刺破了他的胸口!
鲜血四溅。
洛寒霜面无表情收剑,浑身是血地淡淡道:“承让了。”
敖成瞳孔骤然收缩,开始疯狂吐血,倒在地上。
下一秒,云层之上的敖镜也爆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呼声:“成儿!”
有威压疯狂绽出,只是一瞬间,便压得洛寒霜单膝跪地,开始吐血。
但他这时却竭力仰起脸,沉声道:“敖镜前辈,要坏了比试的规矩么?我未曾杀了你徒弟,已经手下留情了。”
“呵,规矩?那都是你们人族定的,关我们龙族何事?你今日重伤我爱徒,就该付出代价!”
洛寒霜却在这时淡淡笑了:“是么?那么请诸位人族前辈作证,敖镜前辈说了,人族的规矩在龙族面前不是规矩。”
果然,洛寒霜此言一出,云层中,不少大能都开始指责起敖镜来。
然而下一秒,一阵极为恐怖的龙吟声响起,威压震慑了整个皇城!
洛寒霜呕血。
云层中的议论也在这一刻骤然停止。
洛寒霜面目冰冷,缓缓扣紧了眼前的地面——看来,还是他低估了龙族的实力么?
这么多大能,竟然就没有开口说话的。
不远处,辜玉楼看到这一幕,也异常不忍,但紧接着,他又悄无声息地朝屋内退去。
洛寒霜的伤不能白受,这个时候不是出头的时机。
可辜玉楼步子刚一动,一道蓝光便从云层中爆出,狠狠一击,将他打得踉跄两步,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口吐鲜血。
“诡计多端的万毒宗小子,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把戏。”
“今日你们设计伤了我爱徒,即便是无尘仙尊真的亲临,也救不了你们了——”
暴怒之下,威压更盛。
殷君衡也在此时耳鼻出血,跪倒在地,按着胸口拼命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另外二人承受的压力更大。
看样子,这敖镜竟是想将几人活活用威压给碾死,这样死去的人五脏六腑都会碎成肉泥,七窍流血,痛苦至极!
可即便如此,云层中也没有人再发一言。
直到——
他们惊诧地看到有一股极为明亮的白光从院中屋顶下一点点绽放开来。
那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竟是在这夜晚一点点照亮了偌大的太子府,又朝四周蔓延开去。
渐渐的,整个夏国皇城亮如白昼,所有的乌云和雷电都在这一刻被这柔和清冷的白光驱散,化为了一阵绵延不绝的清风。
云层中众人的身影也在这时暴露了出来。